傅星海直接把她带进了一家饭店,这饭店在一处弄堂里,推开门,就看到里头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傅星海惊喜道:“少爷,哎呀!老婆子,少爷来了……”
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笑看着傅星海道:“你这臭小子,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今儿个想吃点啥?”
“张妈,这是我对象杜鹃,给我们来碗羊肉汤吧?”
老太太笑盈盈道:“那得等一会儿,我去买羊肉,再做几个你爱吃的菜,你们等我哈!”
这个小院子里头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最角落还养了一只狗,看到那只狗,杜鹃就想起了灰太狼,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跑哪里去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们。
这只狗好像认识傅星海,看到他“汪汪汪”地打着招呼。
傅星海道:“这只黑狗叫卷毛,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其实我更多的时候是被我爸送到这里,张妈是我家以前的佣人。”
杜鹃看着傅星海的背影,心里有些疼,想必傅星海小时候,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傅星海摸了摸卷毛的头道:
“我妈是在我六岁的时候过世的,她是自杀身亡,在我面前,那时候我看到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连死的勇气都有,就不能坚强的走下去吗?”
傅星海鼻子一酸,低下了头,杜鹃看着那些黄瓜道:“那她死之前是什么样的?就是她的状态怎么样?”
傅星海叹了口气:
“那时候她的状态很不好,经常会吃药,有时候会歇斯底里的叫,有时候会砸家里的东西,把家里砸得一团糟。
但是就算她脾气再差,却从未伤害过我半分……”
傅星海有了一丝哽咽,他母亲的死,给他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
他经常半夜三更做梦,梦到自己困在那间房子里,看着他母亲那双永远都无法闭上的眼睛。
他清楚的记得,临死前,他的母亲嘴巴里面喃喃念叨:“雷雷,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这也是傅雷最无法释怀的一幕,她劝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可为什么自己要放弃生命?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杜鹃看着傅星海落寞的样子,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你听说过一种病吗?抑郁症,心情低落和现实过得不开心,情绪长时间地低落消沉。
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最后的悲痛欲绝,自卑、痛苦、悲观、厌世,感觉活着每一天都是在绝望地折磨自己,消极,逃避,最后甚至更有自杀倾向和行为。
患者患有躯体化症状。
胸闷,气短。
每天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动。有明显的焦虑感。
更严重者会出现幻听、被害妄想症、多重人格等精神分裂症状。
这些症状你妈有过吗?”
杜鹃慢慢描述着抑郁症的特征,傅星海突然站了起来道:
“对,我妈曾经就是这样,自从知道了傅振华的真面目后。
她每天以泪洗面,然后每天要服用大量的药。”
“什么药?”杜鹃好奇问道。
按理说现在可没有什么抑郁症的说法,更加没必要服药了,是药三分毒。
傅星海说道:“我记得有两种药,其中一种叫庆大霉素,还有一种叫硝苯地平硝苯地平……”
“我去,这药是谁开的?庆大霉素可致幻觉、兴奋、恐惧、失眠。
还有硝苯地平可引起躁狂、偏执、幻觉和严重抑郁,这是多想弄死你妈啊?”杜鹃直接无语了,这两种药,她太熟悉了。
傅星海看着她,眼圈微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他太痛苦,太矛盾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妈妈死在自己面前,一边埋怨着自己却救不了她,一边又埋怨她抛弃了自己。
如今听到杜鹃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我一直以为是她的原因,哪里知道她吃了这么多苦……”
傅星海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慢慢往下掉,整整17年,这一直是他心底的刺,他要查出真相。
“少爷,我买到羊肉了,你等着,张妈给你烧羊汤去。”张妈拎着个篮子走了进来。
傅星海这才调整了一下情绪,杜鹃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从后面抱住了他道:
“听你这么说,你妈还是很爱你的,抑郁症不是一般的病。
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她是控制不了自己的。”
好多人都说,这不就是一种病吗?克制一下就好了,矫情。
可这些都是风凉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抑郁症患者的世界里,感知是不同的,如果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感受他们,那都是脱裤子放屁。
杜鹃就接触过这类的病人,她认识一个很开朗的师姐,因为被渣了,然后抑郁症中期,后来告诉她已经很严重了,住在精神病院。
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靠别人来控制,那个师姐曾经特别开朗,特别爱笑。
这类人,她们没有自愈的能力,就像是有些人,受伤了,流血了,最后还是会慢慢愈合。
可抑郁症的人,不会,会不停流血,周而复始,直至崩溃。
他们的世界,很难形容,傅星海转身抱着杜鹃,心里充满了温暖,她就像是个天使一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影响着自己。
“羊汤好了,今天的羊肉可新鲜了,我还放了一些萝卜,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张妈笑着招呼道。
就看到两碗雪白的羊汤放在了桌上,张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道:“还有粉丝和小菜,你们吃,多吃点。”
杜鹃点头微笑,慢慢地闻了闻羊汤,可她的笑,突然之间凝固了。
这羊肉里头居然放了断肠草,杜鹃直接阻止了傅星海,用口音道:“毒……”
傅星海面色一冷,看到躲在里头朝外偷看得张妈道:“张妈,我还想吃咸菜豆腐,您给我烧个呗!”
张妈笑道:“好嘞!我去去就来。”
等张妈走后,杜鹃闻了闻傅星海的碗里道:“这张妈可真奇怪,居然在我碗里下了断肠草,虽然不致死,可也不会让我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