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二坏万恭同七人,担惊受怕,伤痕累累,身上碰的,划的,跌的,浑身都是伤,伤口也是有各种形状,所幸除了万恭同,都是皮肉外伤,大家涂敷了刀枪药,治愈效果非常明显。万恭同右肩,被大牛扔的石头砸中,涂敷了刀枪药,也无大碍。终于等到天亮,万恭同想要回家。
“二掌柜,一夜未归,家里肯定担心了,我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就回去了。”
“万少爷,把刀枪药带上一点,连用七天,肯定康复。”
李二坏把从胜半仙那里带回来的刀枪药,包了一纸包,递给万恭同。
他趁着麻麻亮的晨光,沿着去万龙湾的小道,朝万家寨走去。但凡要是碰见一个人,也会把人吓一跳,衣衫不整,灰尘泥土,辫子曲松,乞丐也没有这么狼狈不堪。
他来到寨西门,三重一轻砸门,李笊篱小心翼翼的先开了一条缝,瞄了一眼,吓了一大跳。
“哎吆,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进来说!”
李笊篱屁颠屁颠的搀着万恭同,进了侧院,吕秀姑也是刚刚开门,正安排丫鬟小蝶干这干那,看到万恭同进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等走近了,惊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她大呼大叫。
“小点声能死人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万恭同对着秀姑,咬着牙,低吼道。
恭同垂头丧气的坐下来。
“特娘的,都是东院的小妖精,用妖法差点把我们烧死。”
“没看见烧着你啊?”
“那是跑的快,慢一点就烧死了,雳火灵娃就像鬼一样,把李老二的辫子都烧没了!”
万恭同把昨天晚上的事,对着秀姑和笊篱,说了一遍,仍然心有余悸。
“还有那个傻大牛,黑咕隆咚的,扔了一块石头,偏偏就砸在的肩上了。要是砸到头上,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说着说着,竟然低声啜泣起来了,把一肚子的委屈,哭了出来。
“小妖精,傻大牛,老娘一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吕秀姑怒目圆睁,牙咬的咯咯响。
李笊篱也不是外人,这是多年的心腹,苏连财还在的时候,李笊篱就是恭同秀姑的眼线。所以两口子也不避讳笊篱,三人密谋一番,这受的惊,遭的罪,必须一报还一报。
然后给万恭同擦拭洗身,破衣服直接让李笊篱扔了。清理右肩伤口换药的时候,发现伤口脓水汪汪的,这一番整理,疼的万恭同汗流浃背,低声哀嚎。
“我看这样不行,伤口这是待发啊,赶紧让笊篱去请张先生,光这点刀枪药,没有多大用处。”
所谓“发”,在鲁中这边就是感染中毒的意思,比如芫荽,是发物,香椿芽是发物,这种说法,一直流传至今。
李笊篱骑马去了孟家龙尾,大牛二虎石头今天都去了佛山子,寨门值守都是小字辈,他也不打招呼,径直出寨门而去。
其实大牛昨晚太过勇猛,身上也是有扎伤划伤,恭存让他回家休息一天,抽空巡查一下寨里寨外。
张敬龙随李笊篱,一起进了西院。下马拴好,进到侧院。
“又要劳烦张先生了。昨晚外出,不小心掉进一个陷阱里,上面还有一块石头砸在肩膀上。”
万恭存呶呶叨叨,显然底气不足。
“大少爷这么不小心呢,我看看再说。”
张敬龙应付道。
查看了一番,张敬龙打开药褡,他主业就是解毒,这伤口感染,也就是毒发。治毒就是以毒攻毒。他取出几种药散,按比例搭配了一下。
“大少爷,您忍一下,这伤口有毒,必须先去毒,再治愈。”
张敬龙让李笊篱找来一碗烧酒,用晒壶去火上烧到温热程度。
“大少爷,忍住,要不用烧酒祛毒,毒钻骨里,就不好救了。”
张敬龙把温热的烧酒,倒在万恭同的右肩伤口处。只听他一声哀嚎,哭爹喊娘,任凭李笊篱和吕秀姑按着,他还是身体蜷缩,叫到撕心裂肺。一袋烟功夫,恭同稍缓,又把配好的散药给他敷上,万恭同顿觉伤口清凉,似有凉风拂过。
“少爷可曾读过《韩非子》里的《喻老》篇?”
》
“早年读过。”
“可曾记得里面有一篇《扁鹊见蔡桓公》?”
“嗷,我明白了,先生是在说这毒的事啊,一点点向里发展,最后就治不了。”
“大少爷冰雪聪明!”
“唉,这人生在世,犹如治毒,要防微杜渐,小病急不着,大病治不了。”
万恭同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他明白,这是在影射自己呢。
“还有,大少爷,您这伤透着奇怪。有邪气和妖气,邪毒邪毒,邪气生毒,毒助邪,医治毒不治邪,还请大少爷查询邪因,消除邪源,方能完全治好邪毒。”
“这邪不治会怎么样?”
万恭同有气无力的问。
“毒是实症,邪是虚症。毒主肉体,邪主精神。只治毒,可能六神无主,痴呆疯癫,只治邪,毒入体里,性命难保。”
这一番理论,说的在场三人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仔细揣摩一番,又惊又怕。
“先生给指条明路,怎么治邪?”
吕秀姑说着,拿出一吊铜钱,放在张敬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