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去而复返的姜奕橙用干净碗筷夹了碗辣条,满目期待的望着细细品尝的三人问道。
姜书源一改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激动道:“姐,这就是你打算去卖的东西?我觉得有戏!”
“我也觉得!你明天啥时候去?我和你一起!”
姜书烊吸哈吸哈的往嘴里塞了根辣条,决定道。
姜海望着那两只盖得严严实实的大桶,心情复杂:
“既然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吧。”
话音刚落,李群芳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姜海,进来一下!”
姜海安抚的看了眼儿女,一进屋就对上了妻子盛满怒火的双眼。
“姜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尝尝!”
姜海不接妻子的话,径直将碗递过去。
李群芳看着碗里红彤彤的东西,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沉默了。
这味道……貌似还不错?
“做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
风吹日晒、没个稳定时候。
咱家橙子被咱养得娇,没吃过什么苦,又刚经历了落榜的事,我就怕……
一旦亏了,又是一次打击,她能承受得住吗?
还有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虽说高考落榜了,但到底是个高中生。
你使使劲,给她安排个松快点的公家饭碗。
她还小,不懂事,咱做家长的,不得帮着把把方向?我怕她……以后后悔啊……”
小房子并不隔音,李群芳念叨的声音陆陆续续从房间里传到了客厅,落进了姐弟三人的耳朵里。
姜书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姜奕橙的脸色,脸上闪过一抹坚定:
“姐,我信你!”
姜书源心里闪过无数种念头,却也毫不犹豫道:“我明天和你一块去卖东西!”
一股暖流从姜奕橙心间缓缓划过,她挨个摸了摸两个弟弟圆溜溜的脑袋,笑道:“好!”
做个体户这个决定,她不想改,也不能改。
很快,国内就会掀起一股下岗潮,很多国企整改合并,大批量的工人被迫下岗。
虽说她们所在的县城因为有矿场的缘故,收到的冲击没那么大。
但其实,事情早已有了苗头。
李群芳所在的玩具厂已经2个多月发不出工资,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铁饭碗的思想早已深固人心,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上辈子的一幕幕从姜奕橙眼前漂浮而过。
重活一世,她要抢占先机,率先打好基础。
这样,即便再过两年市场商品百花齐放,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都说站在风口的猪都能飞起来,只要她踏实肯干,一定能成。
她深深的看了眼爸妈的房门。
这辈子,她要做令家人骄傲的姜奕橙!
至于恋爱脑什么的,见鬼去吧!
都重生了,赚钱它不香吗?
……
“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美梦正做到兴头上的姜书烊被哥哥一把推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望了眼窗外才刚蒙蒙亮的天,倒头抱怨道。
姜书源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响动,自顾自的穿好衣服。
“那你睡吧,我跟姐去摆摊卖东西了。”
话音刚落,还想睡着后继续和周公大战三百回合的姜书烊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起来:
“我也要去!”
客厅里,匆匆吃过早饭,已经尽量放轻动作的姜奕橙拿着笔,无视一旁被书本压着的一沓毛票,正准备给家人留言。
对上已经穿戴整齐的姜书源,眉头一皱:“怎么起这么早?不是放假了?再去睡会。”
姜书源摇了摇头。
洗漱过后,从厨房里拿出李群芳上班之前做好的白粥,开始吃早饭。
这个年代上班不比后来,做得多就赚得多。
因此,大家都是争先恐后的赶去上班,生怕去的晚了,少赚了钱。
李群芳也不例外。
为了节约时间,她总是会在头一天晚上睡觉之前,给煤炉换上煤,温上一锅煮好的白粥。
再配上自家腌好的咸菜,便是一顿早餐。
虽然工厂已经两个多月发不出工资了,可李群芳依旧坚持着站好每一班岗。
姜奕橙本来觉得自己起得够早了,可起床时,依旧只从窗户上看到李群芳远去的背影。
至于桌上那沓毛票,想也知道是谁留的。
紧接着,平时上学非得哥哥姜书源三催四请才肯起床的姜书烊也起床了。
带着一身朝露已经从外面回来的姜海见此,笑道:
“行啊,都到齐了!橙子,不是要去卖东西?想好去哪儿卖了没有?”
姜奕橙见三人皆是一副跟着要去的模样,原本因为头一次出摊有点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我想去前街的公交站。”
姜奕橙所在的煤原县,整个经济全靠矿场支撑。
矿务局有钱又有权,特意开通了一条横贯整个县城的公交路线,就为了矿上职工上班方便。
毕竟,矿场大院住房有限,只有工龄长、有特殊贡献的职工,才能在院里分到房。
姜海当年一结婚就能分到房,这其中固然有他本人表现优异的成分。
但很难说里面没有岳父李建党的关系在帮忙。
毕竟,这年头可不像后世,有钱就能买到房。
但民众想过得好点的心里却如出一辙。
谁不想住得宽敞、离上班地方近点?
谁不想离学校近点?
更别说整个煤原县的大型建筑,像什么医院、学校,基本也都是围绕着矿场大院开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