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看着李荣,似乎在等着李荣做决定。
李荣咬咬牙,“都到这里了,没道理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走,跟上去。”
地下峡谷没有什么光亮,只有石壁上淡淡的荧光。
秦君遥站在悬崖边朝下望去,“水里是什么东西?”
“守陵兽吧。”
我吹了声口哨,一只守陵兽嘶鸣着从水里翻滚出来,很快又潜入水底。
这声嘶鸣惊得李荣脸色大变,他拽着吴光迅速飞奔过来。
他极其谨慎,只用轻功借力,并没有直接踩踏上木桥。
这时候,从峡谷另一侧又出来四人,也是三男一女,看年纪都不算大。
李荣看了一眼,随即赶紧道:“应该是同行,我们快走。”
“喂。”我已经开始朝对岸挥手,“你们也是来盗墓的吗?”
那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很快反应过来,举起手上的弓箭就射了过来。
我抓住了朝我飞来的箭矢,这些人真不礼貌啊,闯入我的家,还想要杀我。
他们小声说了什么,就见一人举着火把踏上木桥。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见无事发生,刚扭头想要招呼其他人跟上来,木桥就瞬间断开,这人惨叫着落入守陵兽的口中。
其他三人纷纷站定,似乎在商量对策。
吴光看着赶紧抹了抹头上的汗,“还好李大哥有你在,否则我也该掉下去了。”
“别废话。”李荣已经开始催促了,冲我们道,“赶紧走,难不成你们还想和他们一起瓜分财宝不成?”
秦君遥道:“有道理。”
他拉着我进入了一处洞口,低声问我,“嫊嫊,前面是什么?”
我想了想,“线花虫。”
峡谷背后的山洞之中,散发着白色淡光的线花虫从头顶垂下来,如梦似幻,却也危险。
这些垂下来的素白线花虫能轻易绞杀深入其中的猎物。
我行宫里的小东西都认得我,它们畏惧我的血,同样也渴求我的血。
我记得当初这地方是建来防盗的,因为线花虫背后就有一个宝库,里面藏着我以前的一些物件。
虽然我注定要在山月台待到死,不过父皇一直对我抱有期待,觉得我能活着等到下一任国师袭承。
毕竟我六皇兄家里生了三十几个丫头,总能出一个有本事的人。
公主不入皇陵,所以父皇就趁着给我修建行宫时顺带修了陵墓。
因此我的行宫有三分之一的建筑在地面,剩下的都在地底。
这些小东西,就是我的陵墓守卫者。
我拉着秦君遥,看他脸上的符文印记有些淡去了,于是咬破手指重新补了上去。
吴光见了,有些好奇,“金灿灿,你这是做什么?”
我反应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这个金灿灿是在叫我,于是道:“我们家的传统,盗墓一定要在脸上画花样,显得吉利。”
吴光道:“那你也给我画一个。”
“我们家的传统不让给外人画。”
也不知道我这句话哪里取悦到了秦君遥,我听到他低声笑了。
吴光:“……”
李荣拿着桃木剑,一边走,一边将面前的白色线花虫割断,“别废话,赶紧走。”
吴光举着火把将我的线花虫烧毁了一大片,不过他们不知道,这种线花虫的生长速度极快,一旦受到外力影响,就会暴起,逮什么缠什么。
“李,李大哥。”吴光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服,“你看上面那些像茧一样的东西,像不像人……”
“应该是以往的盗墓贼。”我仰头看着那些白色的人茧,“线花虫会慢慢地蚕食猎物,直到猎物变成一具干尸。”
吴光咽了咽口水,不敢再乱看了。
原本还垂在头顶的线花虫此时已经垂至腰间,再往里走,等到它们垂地,就很难再逃得出去了。
随着线花虫越来越密集,我拉着秦君遥走得越来越快。
“喂,你们慢点,等等我们啊。”吴光在身后大喊。
我很是无奈,“说要赶紧走的是你们,说慢点的还是你们,可真难伺候。”
李荣冷哼一声,刚想像之前那样劈开线花虫,就猛地被缠住了手腕。
桃木剑从他手里滑落的瞬间,他整个人都被无数线花虫裹缠成了茧。
“李大哥,小心!”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人茧里传出来,“用火!”
“是是……它们不怕火!——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们慢慢地被线花虫吞噬,心里却有些怅然。
生命就这么在我眼前逝去,我冷眼看着,却吐露了一声叹息。
秦君遥注意到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
“来都来了,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我拉着秦君遥钻出线花虫林,摸索着机关打开宝库。
这个宝库里存的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些小玩意儿。
我挨个给秦君遥介绍。
“这个白玉碗是我用来养鹤的,我以前有一只鹤,它挑得很,只用白玉碗喝水,什么金碗银碗都不行,不然情愿渴死自己。”
“脾气这么大啊。”秦君遥道,“鬼王好像也有一只鹤,他那只就很好养,什么都吃,渴了还会自己去喝暗河水。”
“什么?他也养了鹤?”我实在疑惑极了,“他还有我的莲花印章,东陵国师的星盘也在他手里……按理来说,我该认识他才对。”
秦君遥突然看向我,面色很为难,看得出来内心十分煎熬。
“嫊嫊。”
我茫然不解道:“怎么了?”
“我并非想要揭你的伤疤。”秦君遥纠结了好一阵,才道,“你家中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活着?”
“你是说鬼王是我的家人?”我顿悟,随后摇头道,“不是,我们家的人能通过血脉认出彼此来,我在鬼王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东陵血脉的气息。”
“这就奇怪了。”秦君遥道,“你说他为何要复活你?”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再变,却什么都没说。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感觉他好像不愿与我相认。”
这事情太过于矛盾了,他若是我的旧友,费劲心力复活我,却不与我相认。
可若说他是我的仇人,那他复活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瞧见秦君遥的脸色,摸了摸他的脸,“秦公子,你在想什么?”
面前淡色的薄唇启合,我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