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江王府的宴席极其奢华,看得出来,小皇帝每年拨给燕江王的俸禄挺高。
他这宴席规格甚高,都是叫得出名头的山珍海味。
我接过侍女的酒壶给燕江王斟了一杯酒,顺道从指尖漏进去一些药粉。
这药粉入酒即化,无色无味,却是刑讯逼供才使用的真言药。
我今早出门时特意带的。
看着燕江王喝下掺了药的酒,我放下心来,等着药效起作用。
酒过三巡后,燕江王非要与秦君遥下一盘棋。
美名其曰切磋棋艺。
君泽正埋头啃着大肘子,丝毫没有半点文人宁可食无肉的样子。
一听到下棋,他连肘子都不啃了,热心地与侍从一起摆棋盘。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跟秦君遥下一盘。
待燕江王挥退侍从后,我特地还等他们棋局下完才动手。
不得不说,这燕江王的棋下得属实是糟糕透了。
“咚”的一声,他脑袋嗑下,挤得面前的棋子噼里啪啦作响。
燕江王一哆嗦,面色涨红,“你,你要干什么!”
君泽被这一变故惊得瞪大眼睛。
墨迟雨扶额,扭过头不看这一幕,“我就知道没好事。”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也不知是谁厚着脸皮跟过来。
墨迟雨道:“容我提醒一句,谋害亲王可是杀头的重罪。”
“我知道啊。”我无所谓道,“墨大人你也是同谋,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我又不孤单。”
墨迟雨:“……”
我恶狠狠地问:“小矮子,说,为什么要抢幻月楼的地盘。”
燕江王喝了酒,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没感觉到危险,只是茫然道:“什么楼?本王不知道啊。”
难道是水知图查错了?
秦君遥提醒道:“背靠水巷的中岛。”
“本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燕江王道:“本王没想要那块地啊!”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本王要那块地做什么,是皇后让我放出风声。她给了我一个锦盒,说如果谁上门来问,就把锦盒交给谁。”
皇后?小月儿?
我松开他,问:“什么锦盒?”
燕江王抠下脸上粘着的棋子,身手敏捷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把锦盒递到我面前,“喏,就是这个锦盒。”
我接过锦盒,看他半边脸还印着棋子的印记,颇有些心虚。
“咳咳,对不住。”
燕江王摆摆手,“本王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们陪本王下棋,本王开心!”
秦君遥从怀里拿出一本古籍,“在下这里有一本初代清涧棋圣留下来的棋谱,赠与王爷阅之,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燕江王搓了搓手,“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君泽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脸上写满了羡慕。
墨迟雨咳了咳,虽然什么都没说,那眼神却是粘在棋谱上的。
燕江王小心翼翼的接过棋谱,宝贝儿似的翻看着。
君泽问道:“王爷,这棋谱在下可能与你同看?”
燕江王豪迈道:“这是自然!”
秦君遥将位置让出来,“这棋谱里有十二个残局,诸位可尝试破解一二。”
君泽兴奋至极,眼珠子粘在棋谱上就没下来过,道:“自然,自然。”
我虽然有些怀疑此事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这锦盒掂在手里也没什么重量,也不知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我想打开这个锦盒看一看,却没想到怎么都打不开。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用蛮力砸开的时候,秦君遥拿过去一看,“是机关,不可强拆。”
我心想,既然是小月儿给我的东西,若是拆坏了也可惜,还是想一想如何破解机关吧。
我们离开燕江王府的时候,君泽正和燕江王头抵头看棋谱。
这小矮子虽说资质平平,倒还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也着实是让我怀念起三皇兄和四皇兄起来。
墨迟雨因为第二日还要进宫当值,与我们一道离开王府,在街口分道而行。
回去路上,秦君遥一直没说话,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感应了一下,嗯,是关于我的。
“秦公子,想什么呢?”
秦君遥表情有些凝重,开口问道:“嫊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你与皇后的关系?”
“梅镜玄。”
秦君遥的眼神顿时变暗。
“你怀疑这个锦盒是梅镜玄给我的?”
秦君遥沉默一阵,点点头。
“他若是想给我什么东西,应该会放在山月台遗迹里吧。”我道,“我比较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看了,这机关十分复杂,单凭你我,估计没那么容易打开。”他道,“得找帮手。”
“谁啊?”
“现在太晚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再告诉你。”
秦公子现在还学会卖关子了,我撇撇嘴,乖乖跟着他回到幻月楼。
丹桂准备了一桶花瓣水给我沐浴,我一个人泡着没意思,拖着秦君遥跟我一起泡花瓣澡。
到最后,秦公子冷白的皮肤花香四溢,跟个美人之间就差一条薄纱珠衣了。
花魁!必定是花魁!
我为曾经说他是鸨妈而致歉!
他房间里的黑布并没有撤下来,烛台上放了几个小夜明珠照明。
我很喜欢这样这样晦暗不明的光,抱着花魁准备今夜亲死他。
……
秦君遥所说的帮手在鬼市我并不意外,可面前这小女孩顶多和宋曦一般大。
小女孩接过盒子看了看,老练道:“能开,三百金珠。”
秦君遥递上珠票。
小女孩收了钱,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她钻进从工具堆里找了半天,铁器被搅得哐哐作响。
没一会儿,她拿出解开机关的工具,手上的速度快得有了残影。
没一会儿,她把锦盒推到我面前,“好了。”
我打开锦盒,里面的东西一见光就突然自燃,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我打开锦盒的时候没什么防备,迎头的火焰差点燎到我的头发。
还是秦君遥眼疾手快,护住了我宝贝的头发。
小女孩在灰烬里扒拉了一下,“好像是南方那边的小火虫。”
我问:“什么东西?”
小女孩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秦君遥再次递出珠票。
小女孩这才笑眯眯地道:“一种不入流的小玩意儿,通常两只一起养。在幼虫时期就喂一种可以燃烧的矿粉,长成后这种虫就会自燃,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会死。”
我问:“用来做什么的?”
她答道:“也没什么作用,前朝的时候军队里专门喂养这种虫子,用于打仗时的时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