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荒地的投入产出比例失衡,同样出十份力,已经耕开的熟地,即使是下等田,也能产出八份粮食,荒地顶多能产出三份。”
“所以,耕开的熟地,一个男人辛勤劳作一年,能勉强养活自己和妻儿,而一份荒地,养活自己都极为勉强,更别说什么养活妻儿老小了。”
“如果在耕种的时候遇到个天灾人祸,那就连自己也养活不了了。”
“这就是为什么从汉武帝时期,统治国家的掌权者都偏爱儒家的原因。因为儒家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思想上对百姓进行规训,使他们不在走投无路之前产生反抗情绪。”
“这一点,看看你祖父的建国史就明白了。当初要不是被逼迫太甚,你祖父也不会这么坚定地进行反抗。”
听了苏木的话,朱雄英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后,我也会偏爱儒家。”
“雄英啊,我跟你说这么,是从历史的上空看现世,将来你接替了你父王的位子,所思所想,就应该是一个帝王的想法以及行事。”
“什么是帝王的想法和行事?”
“帝王的想法是维护统治的稳定性,这方面,你可以多向你父王请教,至于帝王的行事,那应该是儒外法内,儒学予人以规劝,法学予人以训诫。无论是儒学还是法学,都是利用的工具,而从不是必须遵循的圣谕。”
想想历史上的朱允炆,不就是学儒学傻了,把儒家思想当成了自己必须遵循的至高圣谕,虽然他也受到过朱元璋的帝王教育,但就因为他有着这一思想的影响,才导致他在与朱棣对抗时,所做出来的决定,反复无常,矛盾至极,让前线的将领们束手束脚,心里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所以,他的落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今,太子朱标的身体好了,皇孙朱雄英的身体也十分健康,未来,不出大的意外,大明未来的两代君王已定,这两代君王的所思所想和行事风格,将极大地影响着大明的未来。
他可不愿看到雄英有任何走上建文帝老路的危险。
“唉,看到这些人,一时之间跟你说的深了,这些东西,你可以多跟你祖父和你父王请教,一个是立国最正的皇帝,一个是古往今来地位最稳的太子,他们的人品、学时、格局、眼界,是当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拟的,他们才是你应该多学习的榜样。”
“今天也就说到这,针对南京城里的穷人,我出个题问问你,对这些穷人,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能不再这么穷了呢?”
苏木的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真难住了朱雄英,他凝眉沉思着。
看着小孩一脸沉思,苏木笑着对他说:“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办法?”
“想!”
小孩闻言猛的抬起头,眼睛放光,语气兴奋地点头。
“想啊,那表舅就演示给你看看,不过啊。表舅的这个办法,就表舅用好用,你用就不好用了。”
“是什么办法?为啥只能你用才好用,我用就不行?表舅,你快演示给我看看的。”
“好好好,表舅这就给你演示看看,你别急,表舅还得找个人配合我一下。”
苏木说着,就四处搜寻,很快,他就找到了适合的配合对象。
陆谦,陆仲亨的次子,一个真实性格远远辜负他父亲所起名字的侯二代。
看他此时衣衫的皱褶程度,很明显,昨天晚上,他并不是在家睡的。
他姨父对满朝文武官员的不满越来越重,这才建国多少年,这些与之一起建功立业、开国改变新天地的官员们的二代,就已经开始堕落了。
他们声色犬马,纵情娱乐,沉迷于酒色之中,完全忘了父辈们开国之艰辛,立业之不易。
如果他们只是耽于玩乐,那还不至于让他姨父如此大动肝火,因为他们耽误玩乐,需要大量钱财,而这些钱财,又往往与贪腐挂钩。
为了填补他们的捅下来的篓子,他们的父辈们就会绞尽脑汁,收敛钱财,独揽大权,这就避免不了与他姨父的治国理政理念相冲突。
朝堂上的这番博弈,扩展到民间,对百姓来说,就是政策引导的左右矛盾,以及对他们安稳生活的巨大冲击。
苏木边想着,边不动声色的悄悄走近了陆谦。
就在与他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苏木微微一侧身体,与陆谦迎面撞到了一起。
“哎哟——”
苏木惊呼的声音大而做作,他捂着自己的左胳膊,整个人如电影里面的慢动作镜头一般,缓缓地旋转了一圈后,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这一句质问,居然出现了二重奏。
“你说谁不长眼睛?”
“你说谁不长眼睛?”
问话的再一次重复,让陆谦终于正眼看起了苏木。
“你是谁?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故意来撞我?”
“你这小子,这话问的好生无礼,明明是你撞到了我,还把我撞倒在地,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问我为什么撞你,你该不会还想让我给你赔礼道歉吧?”
苏木捂着左胳膊,躺在地上,双眼圆睁,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明明就是你故意撞到本公子身上,自然应该是你给本公子赔礼道歉,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啧啧,公子好大的派头,好大的威严,好一个无理强压。”
苏木扭着身子在地上爬了几步,接近了陆谦,然后一把抓住了陆谦的裤腿儿,对他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赔礼道歉,赔偿我的医药费,你就别想走了。”
看到苏木利索地爬到自己跟前,陆谦知道今天他是被人碰瓷了。
呵呵,自打他爹成为侯爷以来,敢碰瓷他的人,还从来没有过呢,今天他也是见到了西洋景。
敢碰瓷他,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他的为人性格,没理他都不会吃亏,更何况他还有理,想让他吃亏,痴人做梦!
“既然你不想走,那也就别走了,来人啊,将此人给我抓起来,带回侯府,让我好好审问审问,看看是不是前朝余孽,前来京都闹事。”
“原来是侯府的公子,难怪如此大的威风,如此大的派头。只是不知道你有何官何职啊,竟然能够随便抓人入侯府审问,这随便拿人审问的权势,恐怕太子也有所不及吧。”
“哼,你又是什么身份?对朝廷之事如此关心,还不承认你就是前朝余孽吗?”
“我小人物一个罢了,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侍卫罢了,完全比不上侯府的公子您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