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闪避!”艾塔星军官高声呼道。
但那蛛网喷得太快太密集,他自己与手中的生锈战斧一起被黏着在蛛网上,像落入琥珀的昆虫似的,挣扎了好一阵才脱了身。
相比他的幸运,被厚重的蛛网直接罩住的三个倒霉蛋就惨得多了。他们第一时间被裹成了蚕蛹,镰刀状螯肢精准地刺入他们的胸膛,根本来不及营救。
观众们的欢呼声却如雷声震耳:
“漂亮!”
“太精彩了!”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鲜血的味道,是多么那么令人沉迷啊!”
“听说染了血的蛛丝制成的面膜效果奇佳?”另一间VIp包间内的贵妇笑得花枝乱颤。
她身侧的黑衣侍从立即躬身:“赛后属下会为您联系采买。“
南容从塔拉姆蜘蛛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预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此刻她正伏低身子,在巨蛛节肢之下的阴影中穿行,成功躲过了这一波喷出的蛛网。那些节肢的前端过于尖细锋利,她需要时刻小心,以免被它们钉穿。
她现在的身体属性,在上场之人中最差的一个,尽管已经尽了全力,依然是左支右拙。
这一波蛛丝袭击过后,幸存者们渐渐摆脱了惊恐,开始在拉塔星军官的指挥之下,有序地展开了攻击。
“八条节肢是它的弱点,大家分散开来对付它的关节部位!”
这是应对节肢类异兽的常用办法,并没有谁提出异议。
在场的武者们纷纷祭出自己的武技冲了上去,光华闪动之间,不久就合作着砍断了一条节肢,墨绿色的黏液自断裂处溢了出来。
塔拉姆蜘蛛似乎没想到,这些小虫子们竟然能够伤到自己,庞大的身躯略微停顿了数秒。
同一时间,观众席爆发出了宏大的喝彩声,参战者们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就连先前退缩在后面的人,这会儿也勇敢地冲了上去。
“别让那些黏液溅到身上!”南容忍不住提醒道:“还有做好准备,你们已经激怒它了!”
她的声音太小,瞬间淹没在现场的欢呼声之中。
而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女孩,她从战斗的一开始,就已经是被放弃的对象。
没有人对她有所期待,没有人招呼她合作攻击,更没有人会听进她的建议。
“就是这样!”军官将力量贯注在小斧之上,生锈的刃口泛起了淡淡的白光:“大伙儿加把劲儿,把剩下七条腿也给卸下来!”
“好!”
“没问题!”
“您就瞧好吧!”
“这些新手比想象中强一点儿。”银发青年的友人笑了起来:“你压的5万混乱币,怕是要打水漂了。”
银发青年啜了一口冰酒,眉毛轻挑:“不过是困兽之斗。”
他的话音未落,塔拉姆蜘蛛忽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尖叫,速度陡然加快,前侧刀螯肢横扫,将不及躲闪的两个人拦腰截断。
四段身体和着血雨飞溅出去,引发了观众们更加亢奋的呼声。
“它进入狂暴状态了!”军官一边向后跃出,一边高声指挥道:“大家分散开来,分别从各个方向牵制它......”
八只幽绿色的复眼冷冷地转向了他,露出了讥讽的光芒。
“要结束了。”银发青年站了起来:“蛛腹已经开始鼓胀——生殖期的塔拉姆巨型蜘蛛是很难对付的——下场的人就是再多一倍,也于事无补。”
南容挂在巨蛛侧后方一条节肢之上,以坚硬的刚毛为抓手,奋力地向上爬去。
她的身体属性大幅下降,但刻印在大脑中的知识却仍然清晰,所以早就认出了这是一只母蜘蛛,而单看那越来越鼓胀的肚囊,便猜到大事不妙。
“小心!”她再次开口提醒道:“做好防护——它马上就要生产了!”
这次的提醒倒是有不少人听见了,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生产的含义,塔拉姆巨型蜘蛛就突然收缩了腹部,数百只一阶幼蛛如黑色潮水从后部的生殖孔喷涌而出。
它们都有大半个人高,甫一落地就挥动两支锋利的前螯,快速地冲向了众人。
猝不及防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除了已经快要爬到节肢顶端的南容之外,其他八名二阶武者几乎全军覆没,连带着之前那数具尸体,全都化为了幼蛛们的养份。
开赛不过三分钟,场上只剩下了七个人,还人人带伤。
除了南容之外,剩下的六名武者都在三阶以上,对付这种一阶幼蛛本是毫不费力。
但一来他们的武器太差,二来幼蛛的数量也太多了些,三来......母蛛还是好端端的,八只复眼幽幽地盯着他们,其中满是冰冷的戏谑之色——任谁看也没有一点儿胜算。
“果然还得是你。”友人心悦诚服,举杯与银发青年轻轻对碰:“我输点钱倒是没什么,但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这场热身赛看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不。”银发青年却慢慢地勾起了唇,目光紧紧地盯在屏幕中的某个地方:“我忽然觉得,也许之前的判断有误——说不定你才会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他说着,点了点屏幕,在侧方添加了一面等大的虚空屏。
屏幕之中,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正在奋力向上攀爬。她的双手与身体,都被节肢与身体上的尖利刚毛刺得血迹斑斑。
但她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似的,一双眸子又清又亮,一门心思地向上攀爬,眼看就要到达脊背中段。
“咦,还有个心思灵巧的。”友人笑了起来:“这种眼神我喜欢,充满了不甘与倔犟——要是能活下来,我可以破例赎买她。”
银发青年对友人的性子十分了解,当下便摇了摇头:“你就算荤素不忌,也不能挑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上个月罗格被刺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只是说说罢了。”友人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漠然地看着屏幕之中惨叫着倒下去,被一群幼蛛瞬间埋没的人,完全没有半分动容:“何况从现在看来,就算她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