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最漫长,无非是夜晚,总会天亮。
这天一大早,郑开奇精神抖擞,白冰更是很早就起来,睡在这种酒店,她很没有安全感。
两人洗漱,在樱花酒店里吃了日式早点,告别法子,郑开奇就带着白冰回南郊。
过了一阵子,森田那厮不管死活,应该不会再理会南郊的事儿了。
没想到又买了点早点回到南郊,正好看见南郊警署的人把顾东来拉进了进去,送进了大牢。
小张三在旁盯着。
郑开奇一脚把刹车踩死,远远看着。
店门口停着两辆车,郑开奇看的清楚,是那几个小子的车。
等喧哗过去,好事人散开,郑开奇才慢慢驱车过来。
小张三看了一眼就回了警署。
郑开奇下车,开门,两辆车上就下来了小郭和李东山。
“你们来干嘛?”
“昨天不是请假了么,今天跟哥一起去上班啊。”
简单寒暄后,几人进了房间。
郑开奇才知道,森田被杀了。
“火目清醒了?”
“你们听说森田来这里耍威风,就设计把他引出去了?”
“是你们四人杀了森田的卫兵?”
“最后想杀森田时,被火目截胡了?”
“昨天在租界一天没找到火目?”
郑开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
俩人在那不敢说话,不知道郑开奇是生气还是什么。
“刚才把东来拉进去,算什么情况?说话。”
小郭低着头,说道:“想着森田很大可能死了,怕日本人迁怒南郊菜馆,就商量着把东来先送进去,避避风头。”
“还知道要避避风头!”郑开奇拿着油条差点怼他脸上,“昨天早上杀的人,今天早上来转移人,是怕他不死么?”
“说了多少遍,要考虑后果,要周全。你们这些蠢货。”
郑开奇差点气炸了,指着小郭,“你去给小油王打电话,给我骂他。”
小郭去了电话旁,给小油王打了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把小油王骂的一愣一愣的。
郑开奇在那转来转去。
先不说火目清醒的事,日本人的动作不可谓不慢。
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森田被杀么?
此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浅川寿推门进来,“干嘛呢?也没做生意?”
郑开奇没接话,“你怎么来了?”
“请个假。跟我去趟租界。”
郑开奇摇头道,“中佐你清闲啊,我特工总部一屁股事啊,根本脱不开身。”
“清闲个屁。昨晚一忙到深夜。一大早还得去租界。”浅川寿指着那俩小子的说道:“他俩不是总务科的么,让他俩忙去。你跟我去一趟。”
“什么事儿啊把你都惊动了。”
“很多事你不知道为好。”浅川寿想了想,说道:“知道么,跟你闹别扭那个森田,被共产党杀了。”
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刚说完这事,这就开始了。
郑开奇惊讶道:“什么情况?怎么还被共产党杀了?”
“具体情况回头跟你说,反正确定是共产党了。”浅川寿见这里人多,招呼郑开奇上车。
郑开奇半信半疑,跟着往外走,打破砂锅问到底,“在哪里被杀的?森田少佐?之前有些摩擦,还一直想着去登门道歉。”
“行了,别跟我来那套。你放心,不会随便冤枉你。三笠将军已经定了性了。
吉野剑雄是你抓的,你知道前因后果。
我也不瞒你——”
两人在外面抽了根烟,浅川寿说道:“森田当时也很气愤于吉野的叛变,亲自拷问过他,而且,听说刑讯的很厉害。”
郑开奇不明白,“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就因为这个,判定是共产党所为?
是不是有些草率。”
浅川寿叹了口气,“昨晚,吉野剑雄被救走了。同时,在现场发现了森田君的尸体。
你说,是不是赤裸裸的报复?”
这下郑开奇是真吃惊了。
“吉野剑雄从大牢里被救走了?还发现了森田少佐的尸体?谁那么厉害——”
“不是,是在租界。”
浅川寿竹筒倒了豆子。
郑开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是有如此的误会和巧合。
吉野剑雄被劫走他知晓,现场还发现了森田的尸体。
还有神秘人出现突袭,杀了个人后逃窜。
那肯定是火目了。
郑开奇暗中松了口气。
首先火目清醒后真的没有再次投靠日本人。
而且他这么一闹,森田的死,就不会迁怒到南郊,祸水东引。
“你等我下,我安排下事,就跟你去。”
郑开奇折身回去,就说了两句,“没事了,让小张三把一家子放了,去洗洗,去去晦气。
你们离小张三远点,该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掉头跟着浅川寿离开。
俩小对视一眼,高兴起来。
成了。没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到底?”
“不知道啊。”
跟白冰告辞一声,两人去了南郊警署,吵了会架,就把顾东来一家子接了回来。
虽然在大牢里,顾嫂和小囡囡委实没受什么委屈,小张三都是给订的大厨手艺。
就是小囡囡憋得慌,没地方跑来跑去。
顾东来先找了黄包车送母女去洗澡,问两人,“什么情况这是?”
“不知道啊。哥让放了。他去租界了。”
打发二人去上班,顾东来自己去了浴室冲了一把就算是去晦气了,赶紧联系租界老齐。
这才知道,吉野剑雄被劫走,今天的任务都正常开始。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在菜馆待着,他是郑开奇身边人,要注意影响。
“黑犬呢?”
李默去跟池上由彡了。
这位中佐驱车离开后,很快就弃车转作黄包车,往兵营走去。
她的行踪一直被宪兵司令部的人跟着。
“早先跟着的同志追丢了,李默亲自去了。”
所以他没参加昨晚的行动。
李默亲自去,那就没问题。顾东来从电话亭出来,去了澡堂子,接回了母女。
一家人简单温存片刻,就开始张罗炉灶,做饭,在忙碌中等待中午的到来。
乱世之中就怕闲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容易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