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忧解难?”
三笠斜眼,盯着郑开奇。
换做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场景,郑开奇如此说,他会很欣慰。
作为特务,郑开奇确实是难得的好汉奸,好特务。
有能力,很忠心。
就像今天,此人明知道今天大部分可能会死,虽然还是在自救,却还是这么言辞诚恳。
虽然他知道郑开奇在自救,却还是让人觉得他忠心。
“你能排什么忧?解什么难?”三笠喝道:“连特高课都没法,你排忧解难?”
郑开奇坦然道:“如果是面临生死危机,我相信他们能做的比我还要厉害。”
三笠将军恨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军刀紧握在手。
郑开奇连忙解释:“将军不如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请大场东溟将军,收回成命。”
三笠将军一双泛黄的眼睛盯着郑开奇,上下打量。
郑开奇不急不缓,说道:“将军。这件事我本是无辜的,但副课长对我不薄,我也能猜到,池上中佐是因为何事才想针对我那夫人。
我认为,这里面有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三笠沉默。
郑开奇最后说道:“我也是自私的。只希望解决此事后,能留下我女人的性命。
她怎么也算是浅川中佐的义妹。”
三笠将军这才缓缓开口,“如果大场将军不降罪下来,保住我帝国特工的荣耀。不光是你夫人无事,你郑开奇,也将安然无恙。”
郑开奇大喜过望,连声感谢,说道:“属下告辞。您听好吧。”
望着郑开奇连跑带跳的离开,三笠将军吐了口气。
他并不看好郑开奇能改变什么,正如郑开奇并不看好三笠将军能真的放了他们一家子。
常规状态下,越是放过德川雄男和池上由彡,他和白冰就得死得越惨。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进行常规操作。
此时。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离开上海大剧院,在两排摩托车开道下,缓缓往宪兵司令部本部开去。
大场东溟看着外面的繁华街道和人群,表情悲戚,愤怒。
“将军,感谢您载我一程。”坐在一旁的叶唯美轻声道:“过了前面拐角,我就到了。”
大场东溟虽然性情乖戾,行事残忍,但不至于没有风度,点头道:“你滴,忠心帝国,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离开了隐秘场所,麦子就跟在了叶唯美身边。
拐过了拐角,两人下了车。叶唯美先对大场东溟说道:“请节哀。”
日本车队这巨大的声势早就让周围的百姓静了街。
只有零散几个人在仓皇逃跑。士兵们在旁边训斥着,驱赶着,手中的长枪刺刀闪烁着寒光。震慑着行人的寒胆。
车里的大场东溟面无表情,看着这些被奴役的原住民。
从清末到现在,几十年纷争祸乱,天灾。使得这片沃土连年衰弱,到如今,已经是任由宰割。
祸起萧墙!
眼前的景色被一片白色覆盖。
一个男人牵着一匹雪白没有杂毛的神骏白马经过!在士兵的驱赶下,快速往前走。
光那马背,就得有常人高!
如果是平时,自己说不得下车看看这神骏的白马。
美啊。
他喜欢破坏,喜欢征服。
越是高大神骏的千里良驹,越是纯白无瑕的名驹,他越是有征服感。
他在日本本土就有马场,在东北,更是利用权力之便,养着不少的马。
却都没有这匹马神骏。
算了吧。
大场东溟叹了口气,丧子之痛可以抵消任何爱好。
他看着那马的主人被踹翻在地,缰绳脱手。白马就站立在旁,一动不动。
马微微低头侧头,看向那边的主人。
似乎在疑惑,怎么不拉着我走了?
这一侧头,直接被不远处的大场东溟看在眼里。
好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睛!玲珑剔透!
大场东溟伸手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刚要走上前查看,那马不知为何突然暴躁起来,扬起两蹄不断“西屡屡”叫着,一滴两滴鲜血自马蹄印那流了出来。
猛然,马奔跑起来。
两边的士兵被惊跑躲避。
马顺着面前的主道一路飞驰,如霜如电。
一个妙龄白衣女子被惊乱的众人冲倒,布鞋被挤飞,露出罗袜。
罗袜生尘。
眼见那马就要冲过去,撵上去。
大场东溟已经期待踩出点点鲜血的画面。
他爱马,甚过爱人!
女人,就是该被抢掠,被糟蹋的。
男人,才是世界的霸主。
“西屡屡屡”,白马仰蹄,就要踩踏那女子!
却见那女人却身手矫健的翻身上了马。
脚踩罗袜,罗袜包裹的小脚站在了马背上。
本来以为马踏白衣,没想到是白衣踏马。
白马受了惊,继续驰骋,那女子却尖叫着在马背上来回细跳。
每一次都要掉下马背,每一次都踉跄踩住。
肢体婀娜,协调性特别好。
大场东溟却看出来了舞蹈的韵律!
惊为天女!
该死!
如此能驾驭神驹的女子,岂能是凡间所能比?
那白衣仙子!
大场东溟赶紧上车,“追,追上去,救下那个女子。”
司机一脚地板油,车子窜了出去。
等车子到了近前。
那白马已经停下,女子站在马旁,正顺着马背在抚摸,似乎在平复它的心情。
“你没事吧?”大场东溟下了车,急切上前。
到了近前,他看见了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
那张脸上微微见汗,香气扑鼻。
在嘴角处,有一颗淡淡的粉红小痣。
女人见了他,惊恐后退,“对不起,对不起。”
大场东溟僵立在地。
这一幕,何等类似。
几十年前,也是一个嘴角带痣的女子冲撞了自己,也是连声道歉。才有了一段佳话。
而面前这个女子,不光如此,还如此迷人!
还能驯服骏马!
“你,是谁?”
“我叫马场的驯马师。”白玉恭敬说道:“我叫白玉蛟。”
大场东溟问了马场的地址和名字,就有人去问。
“不知道白姑娘,有没有时间,与我一起共进迟来的午餐?”
“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事情。”白玉拒绝了,“我今天请了假,是要去看我哥哥的。”
大场东溟问道:“谁是你哥哥?我请他一起吃饭便是。”
白玉弱弱回道:“还请将军知道,我义兄也是为帝国服务的,他叫,郑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