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霄咬了咬牙,“那她要是主动去找那个人该如何?”
“明族精锐尽数出动,找了整整一年都找不到,哼……此子确实聪明,可惜了,没能扼杀他在摇篮里。你也不必担心,日后总有机会的。他想要报仇,就不可能一直龟缩在某个地方。只是现在无暇管他……不能再触动她的心神了,她对你并非全无疑虑。而且,她的意识刚从心之城的封锁中出来,一个心神不稳,就会动摇根基!”明昭坚持道。
“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明昭摆了摆手,“退下吧。”
“……九霄,你可不要违背我的命令,擅自去追杀那个人。”正准备离开,明昭突然又回头,幽幽说道。
“……遵命。”傅九霄垂眸。拳头在衣袖中不自觉地握紧。
傅九霄离开后,明昭对着暗处道:“子川,听见了吗?”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明子川躬身道,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追杀那个小子了。
明昭回头望了一眼栖凰宫,眸中神色变幻,凝视了栖凰宫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拂袖离去。
……
沉睡了不知多久。
她真的好累,好累,累得想就这样永远睡过去。
——直到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声音,惊扰了她的好眠。
“容儿!容儿!快醒醒,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有些聒噪。
她费劲地睁开了眼睛,熟悉的容颜明晃晃地挂在她头顶。
“……清弦?”困倦地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洛清弦长吁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昏过去了。”
“……我没事,清弦,这段日子,劳你挂心了。”
“诶诶诶?”洛清弦大惊小怪地呼喊,摸了摸她的头:“容儿,没发烧啊?你怎么……怎么……”
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有些感伤。
啊,就算发生了这么多沉重、让人疲惫不堪的事,只有清弦,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我真的没事。清弦……我还没向你道谢……多谢……”她翻身坐起,对着洛清弦郑重的行了一礼,正色道,“清弦,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夜太匆忙,我记忆有些错乱,你们……究竟如何把我的意识拉了出来?”
“喂喂,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啊!”看到她客气行礼,洛清弦佯装发作,愠怒道。不过她表情很快就沉了下来,“容儿,我也正要和你详细说这件事。这一次并非我的功劳。是陛下。陛下召来了我和傅九霄,传授了我们入魂之法,我们三人一同合力进入了你的心之城,把你的意识带了出来。”
东方九容瞳孔微缩,“九霄也……”
“嗯,入魂之法必须得由三人同时使用。傅九霄是你的血亲,提供鲜血构造进入你心之城的门扉;我负责用琴声安定你的心之防御,同时引导陛下的神魂;陛下的神魂进入你的心之城,寻找你的意识。我们三人分头协作,历经千辛万苦,这才把你带了出来。”
洛清弦犹豫片刻:“我和傅九霄都只分出了一缕神魂,陛下是整个神魂进入了你的心之城,你的心之城被修罗诅咒控制,下意识地排斥外来者。陛下在其中,实在是危险重重……所幸,最终还是把你带回来了。容儿,我本来很不喜欢陛下,特别是知道他逼婚于你一事后……但这一次,若非陛下甘冒奇险,愿意以身入局,凭他半神之境魂魄的极端强大,我们才能顺利把你带出来……若他不愿出手,只凭我和傅九霄,恐怕你的意识,就得永远沉沦在心之城里了。”
“……”东方九容沉默不语,垂眸半晌:“我又欠了他一笔。还有九霄……清弦,我该怎么办呢?欠他的,永远还不清了。”
“……容儿,我虽然不好置喙你的事,但……”洛清弦又犹豫半晌:“或许,他对你……”
“……清弦,他要娶我,不光意在东方,还意在傅国和洛国。”
“容儿,我又岂会不知?在你说出他要和你定下婚约以后,我立刻就猜到了。……东方和洛国结盟已有数万年,他打什么主意,我一猜就能猜到。表面是只联合东方一国,实则同时联合了三国……特别是,这一次……无论是我还是傅九霄,都已经欠了他一个巨大的人情。”
“不过……”洛清弦踌躇片刻,“不管他出发点和目的如何,我都不得不承认,他,当得上是一个明主。”
“清弦,你……”
“容儿,在你昏迷不醒时,我曾经向上苍祈愿,如果他能顺利把你带出来,我洛清弦,愿意效忠于他……”
洛清弦的话如平地一声惊雷,东方九容骇然道:“清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洛清弦瞳色幽深,“容儿,这不全是为了你。洛国这些年,没少被楚水风颜四国掣肘。洛国的战斗力一向是八国垫底,光是东方一国,还不足够……这一次,明昭或许是想救你,也或许还想向我和傅九霄证明什么……至少,我认可了他,如果你和他联姻,那我洛国也愿意效忠皇域。这,不光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洛国子民。”
“对了,容儿,我不是在逼迫你什么,也不是在给你施加责任。”洛清弦突然慌了起来,连忙解释:“如果你后悔了,不想嫁给他,那也不要紧!一切以你的想法优先!我不是说东方保护不了洛国,是……诶,总之你不愿意也没事,我会想别的办法……”洛清弦急急忙忙的解释,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我明白,清弦。我……明白……”她垂下了眼帘,遮住了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容儿!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他如果能复生,你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也一定会支持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怎能牺牲你的幸福来换我一时的偷懒呢?容儿,诶……你,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哎,都怪我这张嘴!”洛清弦懊恼至极,知道她最重责任和感情,她急得直跺脚,一时嘴快,怕是又给她施加了不该有的压力。
“好了,清弦,我知道的。”她收敛了某种情绪,拍了拍洛清弦的肩膀,“我有事要去找下明昭,先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