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有一天,得回去魔界,成为明昭的皇后。
以后,她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还能时时来帮助修冥,帮他解决教中的问题。
想起那个男人,她眸色一暗,虽然十年里都没有来找过她,可是她了解明昭的性格,他不找她,是在给她机会,不想和她彻底的撕破脸。
抿紧了唇,十年里,她的道心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若说不发愁是假的,一想到那个喜怒莫测的男人,又觉得开始头痛,应付那个男人比在圣教勾心斗角要累一百倍,让她来选,她还不如在圣教呢。
想到临别前那个恶狠狠的吻,恼怒又浮了上来。可恨的明昭,她现在是没办法对他怎么样,只能白白承受这样的屈辱。
“月冥大人,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行事?”少年小心翼翼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收回心神,现在最紧迫的事是先离开这个地宫。至于眼前这少年……她现在还没有证据来证实他确实说谎,而且……若说他要故意害她,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世人行事,无非为了利益而已。就像她当时是为了爬上高位,这才一步步除去挡路的障碍。譬如她成为三长老许久之后,为了加快登上左右二使之位的速度,才设法悄悄除去了原右使。
但,这少年现在不过刚晋升七宫宫主之位,连这个位置能不能坐得稳还不好说。她又对他颇为赏识,有她提携的收益远远大于直接除去她的收益,甚至可以说,除去她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坏处——他已经得罪了越夙,现在是有她护着,他才能无恙。若是把她除去,越夙第一时间就会动手。七宫宫主,如何能和三长老相比?
再者,如果他要害她,让她一直困于幻境中不就好了吗?为何又要把她唤醒?
暂且想不明白他骗她的理由,她决定保留对这少年的戒心,但先暂时放到一边。
“走吧,往前寻找出口,或者找到没有锁灵场的地方。”东方九容淡淡道。
“是,大人刚从幻境中醒来,请务必让属下先行探路。”司凌夜言辞诚恳,躬身道。
“嗯,那你就先行探路吧。”这次未再拒绝,负手而立,变成了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
……现在这副模样,就是当年的右使月冥的模样么?他垂下眼帘,走在了前面,“月冥大人请。”
一路沉默无话。
背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司凌夜一直垂头,眸中是汹涌的波涛。
她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是发现他撒谎?发现他故意引她来此?若是前者,她现在不应该是这个反应,之前在幻境中她的呓语应当不是作假,但若是后者……他抿紧了唇。
顺着祭坛大殿后一直走,他已经走过了这条路,对后面很熟悉。
不担心她会发现帝曦的传承之门——那需要用帝曦后人的血来打开。若无帝曦后人之血,那里就只是一堵普通的墙。
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幸亏没有在传承之地里就吸收了传承到的力量,否则她一定能发现,到时他就糟糕了。
不过,还是要尽量装得不熟悉路程的模样——她已经有所怀疑,他得做得再周全一些。
跟在少年后面一路观察,少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走得很慢,每走几步都会警惕的左顾右盼。
眯了眯眼,是她多疑了?
他似乎有些畏惧,但又似乎是在强撑,不能在上司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稍微放下了一点警惕,但仍在戒备着周围一切。
身处秘境之中,不知她在幻境中被困了多久。
离开圣教日久,不知修冥会不会有事?
不过,她也不甚担心修冥,无论如何,修冥都有九重天四阶的修为,更有那张底牌在——就算有人再想叛乱,也不可能赢得了修冥。
想道修冥的身份……她眸色顿转幽深,若是明昭知道他还活着,还成了冥罗圣教的教王,不知会不会动手?若真如此……她绝不能坐视明昭伤害修冥。不过,以明昭那人小心谨慎的性格,不会轻易给自己找麻烦。修冥如今已经是三界中跺一跺脚都能抖三抖的存在,本身实力就能在三界中排进前列,圣教的实力又并不输给八国中任一国,明昭就算知道修冥的真实身份,只怕也不敢随意就对修冥动手。
不过,修冥的身份,目前知晓的应当也只有她一人而已。她是万万不会告诉明昭的,这是她的原则和底线。
“月冥大人,前面是死路了。”
司凌夜突然停了下来,她凝神望去,他们似乎已经走到了地宫的尽头。四面都是厚厚的墙,已经再无路可走。
伸手示意他停下,少年侧头不解:“月冥大人……”
手一挥,赤霞断血出现在她手上。她沉声道:“让开。”
司凌夜依言退开,心中却有些紧张。这里确实是出口没错,正中央的墙壁后有一道暗门,若是把他的血滴在机关里,墙壁就会分开,背后的暗门就会出现,穿过暗门,他们就会回到地面上。但是,他现在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他们该如何出去?
忍不住侧头看向女子,瞳孔登时剧烈收缩。
她举起了赤霞断血,剑锋直指正中央那道墙壁,摆好了阵势。
强大的灵力像漩涡一般凝聚在她周围,她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她要干什么??她要用蛮力劈开这道墙壁?这可是帝曦大人的……他大惊失色,连表情都失控了。
她却懒得搭理这到底是谁的地宫,她只知道,前面的幻境让她吃尽了苦头,现在,她没心思、也没兴趣再去找什么机关,眸里闪过浓郁的杀气,敢拦她者,不管是什么,都得给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虽然心无影确实会比赤霞断血更好用……但是,她的强大,无须用剑本身来证明!
她本身,就是最强的一把剑!
……
骇然到几乎能劈开天地的一剑,他愣愣地揉了揉眼睛。
那道墙壁,已经化为了飞灰——在那道恐怖的剑气下,区区一道墙壁,如何能和她的剑争锋?
幸运的是,她只破坏了墙壁,没有破坏后面的暗门。
或许,她早已发现了墙壁后面有暗门,这才会用蛮力直接打开。
即使刚刚劈出了那样强大的一剑,她却好似没事人一般,侧头努了努嘴:“走。”
他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剑的震惊中,没听见她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