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救姜淼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很多次，但不能是无数次，而自杀是没有上限的，最不可战胜的敌人，唯有自己。
要知道这种救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消耗，如果真耗死在这里，那么也完蛋了，计划啥的更是别想，洗洗睡得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任，或许时间能冲淡一点悲痛的痕迹。
“好人，坏人，救赎，堕落……呵呵，还有什么意义？”
少女痴狂一笑，语气森然。
或许程生不知道，他唤醒了一只真正的怪物。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日暮西山，当最后一缕夕阳即将落下之际，少女始终抱着那已经僵硬冰冷的尸体，在那片干涸的血迹中端坐着，抱紧他不松手。
直到有些人的到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
“那是！？”
除了道玄子、封孝儒、姬玄宇在内的安理会众人外，还有已经腾出手马不停蹄赶赴而来的伊璃奈，总而言之，整个世界他们这一方的高端战力都到场了。
“这种破坏程度，不会吧，为什么我们之前连一条求援信号都接收不到？”
道玄子不甘地一拳捶在破碎的废墟上。
“以天空城的科技，的确能做到许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谁知道底下六百米的静默藏匿军事工程都无法抵挡……”
“不，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前辈是第一个赶到的，但是看样子事情很不好啊。”
明眼人一看就能大致猜到事情的是什么样的，此时此刻在那具已经彻底失去生机许久的躯体面前，两位少女一人跪坐，一人站立。
姜淼背对着伊璃奈，这位曾经的莱茵纪委书记同样也难掩眼中极致的悲伤，但与姜淼不同的是她无论是年纪还是信念，亦或者感情上，都更加能忍受痛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伊璃奈和陈闲极其相似，他们都有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而牺牲的意志，而姜淼虽然表面上差不多，但她心中排在第一位的其实还是所爱之人。
正因为有陈闲，所以她才是那个善解人意乐观努力的好孩子，如果没了这份限制且保护她的屏障，将会失控到何种地步呢，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察觉到，早点解决完那边过来的话……”
“和你无关。”
“淼淼，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能共同体会到你的感情，我们都深爱着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死不能复生……”
姜淼没有说话，反而将老师抱得更紧了，她背对着伊璃奈，一言不发，或许是因为悲痛，亦或者是已经不在乎了。
见此情形，伊璃奈抹了把眼泪，她觉得自己作为姐姐应该做点什么，她早已将这个可爱的孩子当做妹妹看待，如今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至少也要照顾好姜淼才行。
“淼淼，振作点吧，他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
“……滚。”
她上前一步，缓缓伸手想要拉扯姜淼，然而下一瞬间就被粗暴打开手，这一击姜淼是用了力的，伊璃奈顿时表情有些痛苦退后了两步，眼中带着丝丝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似温文尔雅的孩子，今天居然如此粗暴，或许是自己太不了解了吧。
“你，要做什么，没看到我正和老师开心的待在一起吗？我们这里不需要你，消失吧。别来打扰我和Seisen的独处时间，转身离开，马上。”
“我，我只是想帮你……”
“没有那个必要，你不欠我什么，而我也一样不欠你的，你救过我，我和老师也救过你，如今我们两清了，再不离开，你就会变得千疮百孔。”
伊璃奈被迫再次退后，她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和姜淼起冲突，而且本质上这件事姜淼如此激动是可以理解的。
很少有人能接受自己最挚爱的人离去，对于这样感情细腻热恋期的少女来说，尤其如此。
“好吧好吧，我不靠近你们，淼淼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对她的话，姜淼嗤之以鼻。
“如果你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会毫不犹豫撕碎你的身体，Seisen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没有人能妨碍我和Seisen，没有人能把我的老师从我身边夺走。”
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伊璃奈明白了，此时此刻姜淼听不进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哪怕是自己也一样，只要靠近就会被认为是敌人，她缓缓后撤，长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前辈，我们需要你，陈先生的后事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的，给予最高规格的葬礼，请回来吧！”
猛然色变，伊璃奈急忙拦住道玄子不让他说。
“停下来快别说了理事长先生，你这样只会彻底刺激到那孩子！”
“啊？可是这样下去……”
下一秒，道玄子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一口逆血涌上来，呼吸紊乱，显然伤得不轻。
“淼淼，冷静一下！”
伊璃奈悍然拦在两人面前，她咬紧牙关，此时此刻如果事情在不可控，就不能再放任这孩子如此了，绝对不能看着她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然而姜淼只是森然一笑，表情极其瘆人，伊璃奈目光闪烁，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姜淼，愧疚心作祟下自己的气势还是降了下来。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Seisen他本来应该好好的，我会陪在他的身边……”
“是你，都是因为你！你，你，还有你们所有人！如果不是你们催促，我哪怕多待一天，甚至是半天，他都不可能出事，至少我们也会死在一起！”
“天空城是凶手没错，但你们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帮凶，不要跟我说什么意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只要结果，结果就是没有人能够逃脱责任。”
这一刻，姜淼的能力全盘而出，她手持龙渊剑划出一条狭长的分界线隔离众人，气势达到了巅峰，带着极致且不稳定的杀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死神。
“滚吧，从我面前消失，从此以后，我姜淼，和南盟，和安理会，和莱茵的其他人，再无瓜葛，最好不要让我在他面前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