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父亲！”
“这时候，你又是我父亲了？”黎靖瑶轻嗤一声“所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总是更愿意相信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你想要钱，所以就爱上了我母亲放弃科举入赘黎家；你养了外室，所以我母亲就要和师伯不清不楚先愧对于你；你想要权力，所以我就一定是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你恨我釜底抽薪，把天阳据点独立出去让你无法真正掌权，所以我也可以不是你的女儿……”
“许先生，你总是喜欢把别人踩在下面显示自己的清高正确，不觉得可笑吗？”
“这里又没有戏台，这些可笑的剧目，你又是在演给谁看啊？你自己吗？”
“本来就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许书杰恨声道。
“谎话说多了，就自己也信了啊。”黎靖瑶毫不客气地上前摁住了他。
椅子倒地的声音吸引了门外人的注意“靖瑶？”
“我没事。”黎靖瑶一边将手中的药给许书杰灌进去，一边回道。
她给许书杰灌的不是「忘忧」，而是药效更狠的「失魄」。
“你给我灌的什么？”许书杰干呕了两声，恨恨地看向黎靖瑶。
“你半生都活在自己的谎言里，但谎言终归是谎言，还是不美。这个药，可以让你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你可以在那里封侯拜相，妻妾成群。”
“你想杀了我？”许书杰扶住了发昏的头“你想弑父！你怎么敢！你不怕苏珩嫌你心狠手辣吗？！”
“我怎么会杀你呢？”黎靖瑶温和地笑了笑“父亲这样的人，理应多享享福，待我先把唐柔母子三人送下去几年，等他们在下面给您打点好了，您寿终正寝后就可以接着下去享福了。”
“衡儿……不行……”许书杰死死地拽住黎靖瑶的衣角。
“父亲还是这么喜欢弟弟。”黎靖瑶慢条斯理地把衣角抽出来，让许书杰跌了个趔趄“那我就第一个送他下去好了，这样才不负父亲您对独子的期望。”
“你……”许书杰还想说什么，但药效让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很快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黎靖瑶垂眸看了他一会，问道“许书杰，我母亲……黎薇是怎么死的。”
“她想将「傀儡蛊」下给我，让我在她死后成为黎靖瑶的傀儡。但有下人告密，蛊没有下成。我跟她说，我要把子蛊下在黎靖瑶体内，然后她就像疯了一样，封锁了整个黎家，每天逼着黎靖瑶喝各种预防蛊虫的药，不喝就打，结果最后差点没喝死她。”
“我骗靖瑶说，黎薇是因为黎靖瑶身体里有我的一半血脉而讨厌她，靖瑶本来不信，但黎薇疯得越来越厉害，经常给她灌药打她，所以她就慢慢信了，靖瑶后来就躲她躲得远远的，不敢再接近她了。”
“之后我买通了黎薇的侍女，让她每天说些话刺激黎薇，黎薇身体本来就不行了，很快就油尽灯枯了。”
“黎薇给黎靖瑶喝的不是毒药吗？”黎靖瑶攥紧了衣角。
“药是被我的人换成毒药了，黎薇病重的那几年，那些管事我收买不了，但下人还是能收买的。黎靖瑶在医术上也有天赋，如果不换药，她怎么相信黎薇想让她死呢？”
“那黎薇想让黎靖瑶死吗？”
“黎薇只想让我死，可我没死哈哈哈哈……”
黎靖瑶深吸了一口气“……时间还长，把你这些年做的事都说出来吧。”
一个时辰后，前厅的门打开了。
“靖瑶？”宫尚角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黎靖瑶迎了上去。
“我没事，把他送回唐柔他们身边吧。”黎靖瑶看着许书杰说道“我亲自去送。”
“大小姐……”白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接过许书杰上前领路。
地牢。
白蔹向来是有先见之明的，猜到黎靖瑶可能会来，便提前吩咐人将地牢简单打扫了一遍，是以黎靖瑶进去时，还勉强能入目。
“黎靖瑶！”唐柔看到她护着黎姝和黎衡往后退了退。
黎靖瑶示意白蔹把许书杰送进去，看牢门关好后才开口说“唐柔，许书杰活一天，你们就能活一天，他死了，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去下面团聚了。”
而唐柔早就在许书杰第一次逃出地牢，拿她和孩子挡刀时就和他闹翻了，此时自然是不愿意继续照顾他的。
“靖瑶，我和许书杰对不起你，但姝儿和衡儿是无辜的，你放他们离开好不好。”唐柔撑起一抹笑容，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不好。”黎靖瑶垂眸看着她“斩草除根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下狠手让你死在后院。”唐柔并不意外黎靖瑶的回答，只是语气中满是懊悔。
“别妄自菲薄，你差点就做到了。”黎靖瑶笑着说“从始至终你们都没想让我活下来，我运气好而已，别说的像是你们对我手下留情了一样。”
“你们一家四口感情向来是好的，想必你们也不会介意照顾痴傻的父亲和丈夫吧。”
唐柔的视线越过黎靖瑶看向她的身后，突然说“还记得当年你之所以同意我入府，就是怕你害死你母亲这件事被你师伯知道吧。”
黎靖瑶顺着她的视线转身，果然看到了刚刚赶来的苏珩和李同光。
“你气死了你母亲，现在又弄疯了你父亲，当真是心狠手辣啊，就是不知如果苏珩哪天得罪了你，会不会也被你害死啊。”唐柔恶意地说。
“白蔹，帮她闭嘴。”苏珩走过来将斗篷披在黎靖瑶身上“怎么来地牢了，想问什么让人把他们带出去问就是了。”
“带出去问完了，我是来送父亲回家的。”黎靖瑶拢了拢斗篷“我给许书杰喂了「失魄」，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药效，师伯有想问的，现在就问吧，我先回去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目送黎靖瑶离开，苏珩、李同光、宫尚角、宫远徵、白蔹、空青六人同时将目光放在了许书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