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之上,一座庞然的堡垒横亘在眼前,如同大地之上突兀而起的巨兽,披覆着冷硬的石甲,威严而森然地俯视着周围的一切。
堡垒墙体用赤红的岩石砌成,浑厚而坚固,岩石上嵌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诉说着岁月与战火的沉重记忆。
高耸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任何冲撞都只会在它面前湮灭成尘。
巨大的了望塔从堡垒各处拔地而起,每一座塔楼上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持弓搭箭,目光如鹰隼般冷冽,在堡垒周围不断巡弋。
城墙上排列整齐的射孔如深邃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堡垒的大门由厚重的青铜巨门封锁,门上雕刻着赤土帝国的纹章——两条交缠的炎龙张牙舞爪,似要从图案中破空而出。
地面上,铁靴踏击青石板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巡逻卫兵的低声交谈与命令。
一支支巡逻队伍整齐而有序地穿行在堡垒之中,步伐如同铁血的乐章,回荡在空气中。
那些士兵身着铠甲,手握长枪,神情肃穆而紧绷,即便在如今这种动荡不安的局势下,依然保持着军人的纪律与冷酷。
然而,即便这座堡垒如此森严,如今却弥漫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动荡与不安。
远处,几名守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色苍白,目中带着浓浓的惶恐与疲惫。
一些卫兵的步伐变得凌乱,甚至有些人握着武器的手在轻微颤抖,随时可能失控。
顾行舟隐匿在信息维度之外,穿梭于堡垒之中,如同游走于无人之境。
他的步伐从容而平静,宛如闲庭信步,然而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
这座堡垒的每一块砖石都透着赤土帝国对矿场的重视与控制,即便如今士气低落,守备的森严依然令人窒息。
没有虚渊永旋之喉的庇护,他很清楚,自己早已死了千百次,被那些警惕而致命的目光捕捉、撕碎。
他能感受到那些隐匿的杀机——高塔上的弓箭手,城墙上的法术纹路,甚至连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某种警告的味道。
这里是犯人们的绝望之地,如同地狱的大门,将逃亡的幻想无情碾碎。
但顾行舟却穿行在堡垒之中,脚步稳健而从容。
脚下的青石路面被岁月磨砺得光滑平整,隐约还残留着战火与风霜的痕迹。
两侧的石墙高耸而厚重,将整个天空都压低了几分,令人不禁生出一种深陷囹圄的错觉。
一道拱桥横跨在一条深不可测的防御沟壑之上。
桥面由巨大的花岗岩石块铺就,每块石头上都镌刻着赤土帝国古老的铭文,透着厚重与庄严。
桥侧设有低矮的护栏,护栏上隐隐有符文阵列浮现,那是一种古老的防御机制,随时准备激发出致命的屏障力量。
桥下的沟壑中植满了尖锐的金属桩,仿佛等待着将任何闯入者撕裂成碎片。
跨过拱桥后,又是一道陡峭的斜坡,坡道两旁布满石制箭塔,每座箭塔上都装配着远程弩炮与法术聚能器。
那些器械静默地伫立着,如一只只冷酷无情的巨兽,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喷吐出毁灭的怒火。
继续前行,顾行舟穿过一片迷宫般的石墙阵,这里显然是为了扰乱敌军而设的防御工事。
高低错落的石墙错综复杂,构成了天然的死角与伏击点。
他轻巧地穿梭其间,化作一道无声的风。
偶有巡逻卫兵经过,神情紧张,但他们的目光从他身边掠过,全然未曾察觉到他的存在。
再往前,是一道巨大的钢铁闸门,闸门上的浮雕以火焰与盾牌交织而成,象征着赤土帝国的铁血意志。
闸门两侧设有狭长的射孔,透过射孔隐约可见寒光闪烁的利刃。
顾行舟不慌不忙地绕过闸门,步入一条窄长的石道。
石道两旁的墙壁上密布着符文陷阱,他敏锐地捕捉到那些微弱的能量波动,小心避开了所有触发点。
终于,他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这里远离了主堡的喧嚣与防御的森严,只有几块巨大的岩石静静伫立,仿佛在守护着某种被遗忘的秘密。
阳光透过堡垒上方的缝隙洒落下来,为这片区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空气中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多了一丝难得的宁静。
顾行舟站在原地,微微喘息。
一路穿越重重防御设施,他并非没有感到压力,但此刻的片刻宁静让他有了一种短暂的释然。
白折跳到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道:“看起来,你还挺会找地方啊。”
顾行舟没搭理他,只是走进一个相对偏僻无人的角落。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刚刚打晕的,昏迷不醒的一名文官模样的清秀男子放下,动作轻缓但不失果断。
男子穿着整洁的浅灰色长袍,面容斯文白净,此刻眉头紧锁,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惊恐神色。
顾行舟俯身,伸手在男子脸上扇了几巴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尤为响亮。
“醒醒。”他的声音低沉冷静。
男子呻吟了一声,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渐渐聚焦,他看到少年顾行舟俯身在前,而不远处,那头虚渊永旋之喉正静静盘踞着——
巨大的螺旋尖牙张开,似有若无地咀嚼着无形的信息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声响。
“啊!”男子惊呼一声,身体猛地一抖,想要往后缩,但顾行舟按住了他的肩膀。
“想活下来就冷静点。”顾行舟语气不容置疑,“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显然仍处在震惊之中,但顾行舟冷峻的目光让他不敢违抗。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恐惧,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叫秦默。”
“秦默?”顾行舟点了点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卫兵那么慌张?”
提起这个问题,秦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仿佛担心有人偷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不断有人发疯……那些疯了的人会变成怪物!”
他的声音颤抖,显然心中仍余悸未消:“我们城堡军事化管理,还勉强能控制住局面,但外面的城市……听说都彻底乱了。”
顾行舟眉头微皱:“怪物?是什么样的怪物?”
“各种各样……有的长满利齿,有的身体变得肿胀腐烂……完全没有理智。”秦默喉结上下滚动,似乎不愿回忆那些恐怖的画面。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而且……各种邪教也开始冒出来了,到处都是疯子和狂热的信徒。他们说末日到了,要迎接什么不可名状的神灵降临。”
秦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虚渊永旋之喉的身上,那张螺旋尖牙大嘴依旧不紧不慢地咀嚼着,看似没有威胁,却散发着令人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秦默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当然,吞世会不在此列,吞世会是世间唯一的正教,必将统治,啊不,是解放全世界!我早就是吞世会的人了,我从小就想加入吞世会,我说真的,没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