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娘苦笑,如何听不懂夏媒婆话语里的不满;可她也无法,只能不停恭维着夏媒婆送出了门,还给她塞了三十文铜钱。
媒婆虽是一脸瞧不起这钱的样子,但还是不客气收了。
而殷桃娘见她收了钱,心里才算安心了些。
等殷桃娘忧心忡忡的回了屋,殷兰出来拉着娘的手说:“娘,咱们托人去打听一下吧,那人既然在县学读书,又有铺子田产,要打听应该很容易。再说这包秀才二十二未曾成亲,就真如她所说是个好的?”
殷桃娘此时也冷静了些,细想了一下确有些不妥。
殷兰又道:“娘,女子若是嫁的不好就要吃一辈子苦,娘若是想稀里糊涂把我嫁了,还不如让我守着娘,伺候娘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不嫁人,以后你老了怎么办?”瞪了女儿一眼,殷桃娘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愁眉不展:“这要托谁去县城查啊?”
“我亲自去!”殷兰提议。
“不行,你怎么能去?你和你二妹性子不同,你又从未出过门!更何况,哪有一个姑娘家去打听一个男人的?”殷桃娘惊呼,十分反对殷兰的提议。
“我去吧!”张氏从门外进来,笑着道:“大姐,殷兰,让我去,庄头这两日要去县城办事,我求带我一起去。”
第三日的傍晚时分,张氏回来了,把打听到的事说了。
“我到了后,先找着殷桃说的那家卖面条的老人。老人知道我是殷家人,很是热情。不过他们对包家也不熟,可巧的是,阿婆的姨侄女婿就在县学做帮工,就带我去问了。”
殷桃娘很着急,连声问:“怎么样?那包秀才如何?”
张氏道:“大姐,别着急,打听到了,你听我说!”
“包家在县城确实有一套房子,一个卖绣品的铺子,一直是他老娘管着,生意只能勉强维持,不过,这老人身体日渐不行,他们家的生意也愈发艰难了。县里人更喜欢去福祥绣楼,牡丹娘子的绣品时不时回出现这这里,而且牡丹娘子徒弟的绣品也是放到这里寄售,就算卖的贵,也是不愁卖的。”
“牡丹娘子?”
一直低着头坐在母亲身侧的殷兰抬起头轻声问道,她记得二妹私下和她说过方姨好像被人称为牡丹娘子,偷眼瞧了娘,娘的神色未有变化,可见她方姨的名头是后来才有的,娘并不知晓。
“是啊,这娘子厉害着呢。多少人家想求她的绣品,她的绣品一出,那是高价抢啊,多少大户人家都想要一副她的绣品,就是她出得极少,不过一出必是精品。”
殷桃娘并不在意什么牡丹娘子,只是陷入了对殷兰婚事的担忧中,等刘氏说完,忙又问:“那这包秀才家说起来还是不错的啊!他们家看来确实是看中了兰儿的绣技。”
张氏连忙摇手:“嫁不得,嫁不得,这包家老娘是个出了名泼辣货,除了对他儿子,连对自己也是抠门的不行,城里稍好些的人家都不愿意把闺女嫁过去,而包秀才还挑剔得很,要找会写能识字的,说什么添香?若是这也就罢了,听说包秀才虽没有成亲,但屋里二三个通房丫头,孩子都生了。”
殷桃娘呆住了,脸色惨白。
殷兰伸出手去安抚娘,可她的心却无法静下来,不是因为包秀才的事,而是牡丹娘子,她平淡无味甚至是暗淡的人生中,似乎有一丝光照了进来。
她思索许久后,终于去了娘的屋子里,和娘谈了许久,屋里传来殷桃娘的哭声。
次日,她毅然辞别母亲,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