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杨清一开始都没往不正经的方面想去。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问：“什么叫不正常？”
“不正常就是……”
呃……
她要怎么对他形容呢？少女眼神飘忽，时不时抬头往上看看天花板，时不时拿眼睛瞄瞄他下方。不正常就是……
「……然乃成于夫妇，所谓合乎阴阳。」女孩子又想到了刚才文章里面的话。
他们姓白的真是太坏了……
少女红着脸，期期艾艾地开口说：“你不会突然冲到我的房间、然后——”
然后什么呢？
后面的词反正女孩子是说不出口了。像这种厚脸皮的话真的应该只有白行简才能写出来。但是为了使自己描述得更清晰，女孩子虽然没往下说，但手上的动作却在艰难暗示着。
就是那样……
酱酱酿酿……
“……”住口！杨清眼皮一跳，随即很无奈地开口说：“我非常正常。”
难道她突然要回房间是因为看了那样的文章之后怕他兽性大发、所以才要回房躲着他？
“真的吗？”少女问。
“真的。”杨清说。
狐白：“……”
哦……
狐白喏喏应了。也不知道她究竟信没信，总之女孩子是点了点头，然后关上门彻底回房间了。
杨清则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应该是信了吧？但还没等杨清这口气彻底顺出来，下一秒女孩子又猛的把门拉开。
“那个——”
“……”够了！她根本就没信！杨清再次转身，他板着脸再次向阿白保证：“我发誓我是一个正常人。”
“啊？”女孩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有啊，我很相信你的。”
“那个、”她眼神继续往四面八方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杨清的脸——肉麻的话她说出来一向觉得十分羞耻，“我是想问兄长……既然你现在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那我们应该可以拥抱一下的对吧？”
不是！
杨清有点懵：“如果你想拥抱的话，那随时都可以啊！”
……随时都可以。听这话女孩子就忍不住幽怨地瞥他一眼，然后开口吐槽：“你明明刚才就没有同意。”
？？
他什么时候没同意了？
阿白指的是她刚才趴他身上那会啊！一见杨清清澈的双眼中透露着些许迷茫，阿白的音调就忍不住变大，她扯着嗓门大声嚷道：“就是我刚才趴你身上那会啊！”
“——你刚才不就没同意吗？”
啊？
杨清一愣，也震惊道：“那你趴我身上和拥抱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怎么没有啊！
“不都是在怀里吗？”只不过是一个横着而另一个是竖着！但如果大家都是正常人的话，为什么竖的可以而横的不行啊！
“……”
“……”
可能是隔着两千年的原因，杨清偶尔会感觉他阿白的脑回路不在同一线路上。
就比如现在。
他听阿白大声控诉就听得一愣一愣。
但是细思起来，又会觉得她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不都是在怀抱里吗？
杨清下意识上前一步。
阿白就往后一退，她惊道：“你克制一点！”
“我很克制。”杨清说。
“……”女孩子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紧接着杨清就再过来几步结结实实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很温暖的一个怀抱。
一边抱着她，杨清就一边开口：“没有为什么。就是站着的可以，躺着的不行。”
“……哦。”管它行不行，反正只要能抱就可以了——拥抱的时候女孩子在心里是这样想的。抱了有一会，等杨清再撒手的时候，阿白就突然动手打了他一拳。
？？
疼倒是不疼。
但是杨清有点迷惑：“你不是说不打我吗？”
阿白就说：“这不是打。”
杨清沉默：“……那这是什么？”
女孩子微微仰着下巴，她开口答：“这是奖励。”
杨清：“……”
……杨清感激涕零地接收完来自阿白的奖励，然后他选择把小姑娘往房间里面一推。
他说：“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了。不是说困了吗？”
“对……我困了。”阿白又点了点头。正当女孩子要关上门的时候，杨清想了想又说出来一句：“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特别像山西人了。”
嗯？
阿白闻言一愣。
“为什么这么说？”
“据说、”杨清说着一顿，毕竟没亲身去过那边，他所有的知识也只来源于互联网。并不确保真实性。他与阿白说着也就图一乐，“据说山西那边有很浓厚的午睡文化。就连那边的小狗到点了也是要趴在地上睡会的。”
“……还有这种事？”女孩子听这话便觉得有些稀奇。这人的兴趣都是共通的，聊八卦的时候就比较精神。因此也想不起她现在应该去睡觉的事。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等我们以后去那边，就知道网友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嗯。”阿白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抬抬手把杨清送走。
她现在回房间的主要目的其实也不是休息。其一她想先躲他一会，其二那篇文章她还想再仔细看看。
拉上窗帘。
钻进被窝。
这才是品读这种书籍的氛围啊！哪像杨清那么下流，大白天的龇着个牙就开始了。
当然你不能说白行简下流。毕竟他写这些的前提都是求吉士问媒。「初六礼以盈止，复百两而爰来。既纳征于两姓，又聘交礼于同杯。」
都同杯了。
那拉起窗帘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不是也挺正常的吗？
要阿白来说，这篇文章更像是游戏前的新手教程。诲人以情，授人以心。女孩子瞧着，又默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果然姓白的都太坏了了。
这个叫白行简自不必说，阿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还有李白——虽然李白不姓白，但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
谁允许他写那么多文章的？
还有董白……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也是时运不济。还有阿白她自己，她自己也是一肚子坏水。
啊
她还对他掀裙子！
完蛋了。
白家真的要没有好人了。
……
……
月色入户。
等女孩子再面色怪异地从房间里出来时，她看杨清的表情就非常不对劲。
她懂了。
她全都懂了。
果然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要是她自己先发现这篇文章多好，这样她就可以藏在被窝里偷偷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弄得两个人都尴尬。
“那个……”杨清还是躺在沙发上。只不过他身上多了一件小毯子。见到阿白出来的时候他就坐了起来，并且有些慌张的解释：“因为你说今晚要用空气炸锅做烤肉吃，所以我就还没去做饭。”
但她又在休息，也不好去敲门叫她。所以就这样磨蹭到了现在。
不过杨清瞅见她的状态还可以。
应该是……翻篇了吧？
“……对。”女孩子胡乱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冰箱去把她早餐腌好的肉给拿出来。
五花肉早被她切成了厚度均匀的片，一早就撒了盐用生姜料酒腌了。再放点生抽蚝油提味。因此现在只需要在烤前撒一点孜然粉和白芝麻，就可以把它放进空气炸锅里炸了。
五花肉这种东西……
怎么说呢？小姑娘现在对它的观感十分纠结。阿白原先喜欢红烧肉，就是那种大块大块的、又炖的烂烂的肉。
她觉得只有像那样的才吃着过瘾。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对红烧肉竟然隐隐地有一些排斥。入口总觉得腻的慌。起初以为是自己做翻车了，后来她按照自己记录的食谱又手把手地一步步重新开始。
甚至连调料要放多少都十分精确。
但是……
也不能说不好吃吧。也许这人的口味就是转变得十分突然。
她现在更喜欢脆脆的五花。
不管是炸的还是煎的，总之只要把油炸出来就好了。比纯瘦肉的口感会好。
五花肉片正反两面170度各烤八分钟。趁着这点时间可以把冰箱里其他的菜拿出来。
鸡翅、金针菇、口蘑……
生菜也洗了。
然后再剥一点大蒜。
应该够吃。鸡翅有十几个，五花肉也是买得很大一块，要是不够吃的话等会就再煮个面。
可乐被拿出来。
咕噜咕噜地倒满了两个一次性纸杯。
两人并排坐着，都在等肉熟。
但是杨清现在有一种错觉，他感觉他和阿白不熟。这样想着，他就悄悄地转头瞥一眼阿白。正好女孩子也侧头转过来准备看他。
不经意间两人视线交汇。
女孩子惊了一下，又飞速地把头扭开。
“……”
“……”
看吧，真的不熟。
正当杨清打算开口缓和一下氛围时，只听得“叮咚”一声，紧接着女孩子就扯着嗓子自顾自自地避开他的话：“哎呀！肉好了！”
好无聊啊，现在让我们来吃烤肉吧！
阿白把一整个锅都了端出来，等吃完再重新炸新的。先卷一片生菜叶子，往里面夹两片肉，蒜片、青红椒……
杨清没想到她包的第一个是给他的。
好吧其实也想到了。
毕竟她往里面放了蒜。
“……好吃吗？”女孩子用生菜把肉包起来径直塞到了他嘴里。
“……”杨清就愣愣地盯着她看。一边嚼一边盯着她的脸看。
新鲜出炉的其实还有点烫。
但生菜叶子上也沾点水珠，热气被生菜吸走了点，因此杨清吃着是正好的。等他嚼吧嚼吧咽下去，这痴汉才开口说：“好吃。”
“那成。”女孩子这才松了口气，她这才包一片给自己，“那应该能吃。”
“……”
等等、杨清反应过来。于是没好气地去揪揪阿白的脸：“你拿我当试菜的呢？”
“……”那怎么了。女孩子丝毫不显得心虚。毕竟那博主的教学视频下就是有一堆人翻车。她第一次做当然也怕啊！
但人不能因为害怕就不敢尝试。
抿了抿唇，阿白就理直气壮起来：“就拿你试！谁让你诱骗我的？”
“我……”
“你什么？”
“什么也没有。”杨清其实是想反驳来着，但他又忽的发现自己的反驳毫无依据。于是他飞速地改口：“我说我一辈子给你试菜。”
“……”女孩子的心先是猛的跳了一下，然后她又转头去看他，故作生气道：“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那以后不就亲了吗？”
亲着亲着……等时间自然流逝，等露沾草，等岁方秋，自然而然就可以亲了。
“……”
斜着眼愣愣地瞧着他。阿白想了想，然后一口气把快乐水全喝干！她使唤道：“再给我来一杯。”
“……好的！”杨清飞快地应。
五花肉的味道是很美味的。它被用姜丝和料酒腌了一整天，于是就没有一丝腥味。
说到这个阿白就很感叹。
“为什么我们那会的猪就一股臭味呢？”不是腥，是单纯的臭味。这也是她从前不喜欢猪肉的原因。
哦。
杨清就接话：“因为现代的猪是被阉割过的。”
“啊？”阿白一愣。
“太监、你应该知道吧？不对。那会不叫太监。好像叫十常侍？还是叫小黄门来着？哎呀弄不清楚。”杨清自言自语地叨叨着，“反正就是近身伺候天子的那帮人。现代的猪跟那些人没有太多的本质区别。……你能懂吧？”
“我……”阿白眼皮一跳。她懂是懂……不过说到小黄门女孩子就有点迟疑。
她转头看向杨清：“……小黄门没有胡子。”
“很正常啊！”杨清没多想，他随口应着。男性特征都没有了。还有个毛线胡子。
但很快阿白又说出了一句让他沉默的话。
“可是你也没有胡子。”
“？？”杨清猛的抬起头来，他抬头看向阿白，看见了女孩子复杂严肃的眼神。
“……”
阿白接着说：“我之前让你蓄胡子你不肯……”
够了。
杨清万万没想到现代猪身上的一把火会烧到他身上。
“因为我觉得蓄胡子不好看。”
“真的吗？”
“真的。我喜欢干干净净的。你现在觉得我没胡子，是因为我偷偷刮了。”
“为什么要偷偷刮？”
听听这问的是一个什么问题！
杨清要恼羞成怒了，于是他也十分愤怒地说道：“因为我在厕所照镜子的时候你不会进来啊！”
狐白：“……”
也对。
理由合理。
看吧。现在他们两个人又熟了。同住屋檐跟一起在一口大锅里被煮其实没什么区别。
煮着煮着……就熟了。
女孩子在心里胡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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