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手持软尺,小心翼翼地为二哥哥量起了身段。接下来,她便开始着手绣制衣服,针线在她灵巧的手中穿梭飞。精工细作自然是颇为费时费力的,为了不让人怀疑,她故意给二哥哥做衣服,其实她做了两件。上次给她送花的彩雀来问何时能够完成这两件衣服,她微笑着应道:“这件衣服需要耗费一些时日才能完工。不过请放心,做好了我会亲自送到公子府上。”说罢,她又低下头继续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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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只见嬷嬷满脸都是焦急之色,大声喊:“哎哟喂,我的好姑娘哟,这到底是怎么啦?没日没夜地做衣服?你二哥哥他根本就不缺衣服穿!”一边说着,她迈着急促的小碎步朝着正坐在绣架前、全神贯注地奋力穿针引线的秋兰走过去,她抓住秋兰纤细的胳膊,硬生生地把秋兰从绣架旁给拉了过来。
秋兰双眼却仍紧紧盯着手中未完成的针线活,嬷嬷心疼不已,声音愈发急切:“姑娘,仔细你的眼睛呀!”
可秋兰根本没听进去,手上还攥着针线,试图挣脱嬷嬷的拉扯,嘴里嘟囔着:“不行,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好了。”
嬷嬷又气又怜,哪还由得秋兰任性,硬是拖着她往床边走,嘴里念叨着:“睡吧睡吧。”秋兰拗不过,最终被嬷嬷半推半抱地弄到了床上。嬷嬷细心地为秋兰盖上被子,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秋兰的呼吸逐渐平稳,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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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悄悄地溜走。在这段时间里,秋兰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赶制衣服这件事情当中。她夜以继日,终于,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辛勤劳作,两件衣服大功告成!
秋兰满心欢喜地拿着刚做好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去找二哥哥,当二哥哥穿上这件新衣时,完美贴合,他居然像小孩一样兴奋地在秋兰面转起了圈圈。
看着眼前开心得像孩子般的二哥哥,秋兰心中原本想问出的话语却卡在了喉咙口。她几次欲言又止,因为她很想知道之前送给二哥哥书籍的那个所谓的“朋友”究竟是谁?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私见外男,于理不合,她实在问不出口。
亥月,己丑日,属龙宜会亲友, 理发 ,买衣服 ,安床, 安门, 结网 ,开光;
忌,结婚 ,出行 ,搬家 ,搬新房 ,动土 ,祈福 ,栽种 ,安葬 ,成人礼, 出火 伐木 ,上梁。
出事的这一天秋兰大抵是没有看黄历的,晚上,有风悄然吹过庭院,带起几片落叶在空中翻飞。嬷嬷早些时候匆匆地跟着姑太太前往四小姐夫家,因为今日四小姐要带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回娘家省亲。
临出门前,嬷嬷特意走到秋兰面前,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微微弯下腰:“姑娘,我今日要随夫人一同去四小姐那里帮忙照应,恐怕不能回来了。你独自一人留在家里可要乖乖听话,千万别到处乱跑。要是觉得困了呢,就早些上床歇息,还有啊,睡觉之前一定要记得把门窗都关严实喽,免得夜里有凉风灌进来着凉生病。”说完这些话后,嬷嬷还不忘再仔细打量一下秋兰,确认一切安好之后才放心地转身离去。“夜里凉,记得给自己多盖点被子。”
待嬷嬷出门后,秋兰轻手轻脚地将那件月牙色的白袍子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然后用一块柔软的绸缎仔细地包裹好,她怀揣着包裹,唤上贴身丫鬟玉珠,一同出了门。
两人穿过繁华喧嚣的街道,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来到了盛京城里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白鹤道观旁的一个小亭子。这个亭子掩映在绿树丛中,格外清幽。
容齐早已恭候多时,他站在亭子里,目光殷切地望着来路。看到秋兰到来,他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公子有要事在身,一时脱不开身,但他吩咐过一定要让您在此等候,他忙完便会赶来与您相见。还特意交代务必要请您耐心等待,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见您了。”容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打开手中提着的一个精致食盒。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有造型别致的梅花糕、香甜可口的桂花酥,还有色泽鲜艳的玫瑰饼……令人垂涎欲滴。
“这是我家公子专门为您准备的点心。”容齐微笑着说道。
他转身走到亭子一角,搬来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休息。容齐始终动作轻柔,态度殷勤,他居然还带来一壶热茶,秋兰觉得好神奇。他为她倒了一杯:“姑娘,千万别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您,木林也就在这附近。”她轻咬下一口花酥点,味道不错。
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这座宁静的小亭子上。秋兰、玉珠以及容齐三人在这小小的亭子里,偶尔轻声交谈上那么几句。而木林则静静地抱着剑,稳稳当当地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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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谢玄正端坐在鸣音阁装修奢华的雅间中。花魁花丽娇,如同一条柔若无骨的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他身上。这位娇艳欲滴的女子不仅容貌出众,更是对朝中众多大人物的机密情报了如指掌。因此,谢玄与她之间始终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然而事实上,谢玄之所以与她纠缠不休,无非就是企图从她口中套取出一些具有重要价值的信息而已。
可是今天,任凭谢玄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却始终无法从这个狡猾的女人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的。正当他感到有些烦躁的时候,突然想起秋兰彩雀跟他说,新做的衣服已经完工,正在白鹤观等着他前去试穿。想到这里,谢玄心中暗自思忖道:既然这女人死活不肯开口,那就算了吧!只是,她为何要这样死死缠住自己不放呢?真是让人恼火得很呐!
花魁今夜心怀不轨,欲将那个长期与她敷衍的男子一举拿下。只见她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地娇嗔着:“驸马爷可真想知晓太子殿下的心腹珞红成究竟对妾身说了些什么吗?若是想知,那就快快饮下这杯美酒哟,妾身定会如实相告呢。”说罢,她的手指若有似无地轻拂过谢玄好看的面庞轮廓紧接着,她更是顺势将手中的酒杯递至谢玄的唇边,动作撩人。
谢玄面对如此情形,虽心有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顺着她的手浅酌了一小口。花魁眼见他乖乖饮酒,她眼中瞬间闪过兴奋的光芒。
鸣音阁的老鸨突然扯开嗓门高声叫嚷道:“丽娇娘子啊!快些下楼来一趟吧,有人在此大吵大闹,非要寻你不可呐!”花魁听闻此言,面露不悦之色,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故作娇嗔之态,对着谢玄软语呢喃道:“好哥哥,且稍待片刻,妾身去去就回。”言毕,她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留下谢玄独自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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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玄渐渐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莫名地燥热起来,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底升腾而起。“不妙啊!难道……难道我竟着了这妖女的道儿不成?”想到此处,他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跳也愈发急促起来。
随后,他神色慌张地匆忙奔向后方窗户,身手敏捷地翻身而出,紧接着如离弦之箭一般跃上一匹骏马的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便疾驰而去。他一路飞奔,目标直指白鹤观。
可恶啊!这花丽娇所下的药实在是太过猛烈,纵使夜风吹拂,却依然无法将他强烈欲望给驱散。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之中都是秋兰那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黑暗里牵着她小手时感受到她轻轻颤抖,教导她抚琴时两人近在咫尺的相依相偎,以及背着她时所体会到的那份绵软触感。他体内的情欲就好似一头彻底失去控制的凶猛野兽,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他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扎去,试图用疼痛来压制住欲望。然而,这药效太强,他自残的行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驱策着胯下的马匹疯狂奔。
容齐看到自家主子正风驰电掣般策马而来,待主子勒停骏马翻身下马之后,还没等容齐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谢玄便迅速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容齐心领神会,当即大声喊道:“哎,我看到一只小兔子。”一旁的玉珠听闻此言,立刻好奇地追问道:“小兔子在哪?”容齐二话不说,转身向前跑去,玉珠则在后面紧紧追赶。
谢玄目光急切地望向那座小亭子里的秋兰,“公子,我给您做的衣服好了,您看看。”因为天色暗沉,秋兰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说着便抖出衣服给谢玄瞧,可谢玄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秋兰缓缓走向谢玄:“我来替公子穿上吧。”说罢,她伸手,轻轻解开谢玄的衣袍扣子。意外发生了!谢玄突然张开双臂,将秋兰紧紧地抱入怀中,并用力搂住。
秋兰只觉脸上一阵温热,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谢玄的肩膀,指尖刚一触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你流血了!”秋兰惊叫道,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
“不要管这些!”谢玄低沉地吼道。此刻,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秋兰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未等秋兰反应过来,谢玄已然一个翻身,将她拽到了马背上。随后,他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骏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他说“秋兰,我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他的意识此时已然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理智完全被欲望所吞噬,只是不停地用充满蛊惑力的语调诱惑着她,“给我,好不好?”秋兰惊恐万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他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牢牢地牵着缰绳,掌控着马匹前进的方向。
“搂着我。”秋兰满脸惧色,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从马上跌落下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搂住了他宽阔的后背。
他随手扯过秋兰身上的披风,将两人的身体遮掩起来,此刻,他的心中正燃烧着熊熊怒火,暗暗咒骂:“该死的花丽娇,若不是她下此毒手,我怎会如此狼狈不堪!”
随着情绪愈发高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激情瞬间淹没了一切。
药效过后,他懊恼万分地望着怀中低低啜泣:“秋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哭。”
秋兰红着眼抽泣地说:“我要看一下你的胸口。”激情过后,她先想到的却是此事,谢玄拉着她的手去解自己的衣衫,只见离胸口很近的地方赫然有一道伤疤。“真是你。”
“一年前我被仇家追杀,躲进你的房间,让你为我包扎伤口。如今我逃到盛京,有我的叔父护我周全,可是那些人依然不依不饶,非要置我于死地。你千万不要跟他人提及我们之间的事,他们真会杀了我。你放心,我会对你好。”这般甜言蜜语哄着她,秋兰安静地地窝在他怀里不再吭声。
他送她回家,他的手伸到她的腋下,面对面将她从马上抱下,整理了一下她的发丝,在她额上亲了亲,说:“我被人下药,才会对你做出这等荒唐之事……相信我,等我解决完事情,必定会对你负责。”秋兰点头应下。她刚想走,他却把她打横抱她到门口,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