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疯子，还是才华没有边际的天才（二合一）
林景乡在台上侃侃而谈，很快就告诉了程杰，王淮到底要演什么。
一手端于胸前，气势十足道：“我这《太史公书》尚未公之于世，你为何能背诵？”
王淮笑着答道：“晚生名王淮，是两千年后的一个读书人。”
程杰等人不由瞪大眼睛，古今对话？好大的脑洞。而且这人物还是架空的，后续剧情能圆回来吗？
秦正信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敢这么设计剧本的人，要么是对自己的才华抱有极大的自信，要么就是一个狗屁不通的人在瞎搞。
倒是魏关的嘴角不由掀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真是乱搞，这场比赛的主题可是“传承”，虽然你前边那类似文章的东西写的还不错，但瞎搞出这么一位两千年前的人物来，大家可不会买账，说不定二百万又回来了。
“两千年以后？”
林景乡疑惑的问道。
王淮点点头：“正是，两千年以后，您的这部《太史公书》被称为《史记》。
被誉为史家之经典，我们从小就读啊。
学生此番前来，是想知道，先生是如何完成《史记》这样一部巨着的。”
林景乡伸手指向毛小晴腿边的杨恽：“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修史，是我们司马家的使命。”
“duang~~~~”
一声钟响传来，场景再次变换。
这次是在一间小屋子里，只有赵凯和一位小孩儿在其中对坐，不过此时大屏幕上打出字幕，解释了小孩儿此时饰演的是童年司马迁。
这位小孩的扮演者是黄轩的孩子，这也是黄轩在看过剧本后强烈要求的。
“砰！”
赵凯一拍桌子，气势十足道：“背！”
小司马迁奶声奶气道：“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
赵凯一脸严肃：“此为何意。”
小司马迁对答如流：“我司马氏，始祖为黄帝之孙，颛顼时的重黎氏。”
赵凯脸色缓和几分：“始祖们都是做什么的？”
“重，是天官，观星象，定历法。黎是地官，执掌农事。重黎氏分司天地。”
赵凯面露满意，带着笑容对小司马迁说道：“我司马一族，历经尧舜夏商乃至周，世代为天官，掌管历史。”
“我长大了也要当史官！”
“是吗，哈哈哈。史官，不仅要记述先贤，还要实录当下。”
“那我先记一件事。”
“何事？”
“从今天起，司马迁，要做史官！”
“你要做史官！哈哈哈哈哈。”
赵凯笑的直不起腰，甚至拍了两下身前的桌子：“好孩子，今天为父要赠伱一支笔，就作为你的“史官之笔”。
要记住，史官，要敬畏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
小司马迁轻轻点头，双手从父亲手中接过那支笔，举到头顶恭敬的拜下去。
程杰长吐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放慢的呼吸补回来一般，王淮真tm是个疯子，先是弄出来一个司马迁，后又弄出来一个古今对话，现在更是搞出一个司马家族。
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夏商周担任天官职位的人姓甚名谁，这肯定又是他架空的啊，他难道不知道后续剧情一旦让观众有一点不满意，就会被全网黑吗，毕竟历史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这个疯子可真是个有才华的疯子，命南正中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还有前面的那些句子，应该都是他自己写的吧...
休息室内秦正信也严肃的看着王淮他们表演，虽然很多人物和故事是架空的，但他却真真切切在其中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
“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
秦正信不是没看过历史书，正相反，身为书法协会会长，秦正信不说学富五车也能称得上饱读群书，可他从未在任何一本史书上见过以如此精短的语言就能概括一段历史的句子，如果这剧本真是王淮原创，那他可真是大才。
如果这期节目播出后王淮翻车了，自己还是要保一保年轻人的。秦正信心中想着。
王淮等人重新登台，小杨恽奶声奶气的背着书。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
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
“恽儿聪明。”司马迁这次的夸赞声有些沙哑。
毛小晴扶着杨恽的肩膀，低头道：“恽儿，不要打扰外祖和客人谈话。走，娘带你读书去。”
杨恽向司马迁拱手道：“外祖，我告退了。”又对着王淮拱手：“先生，我走啦。”
王淮也笑着还礼，看着杨恽和毛小晴离去。
“刚才杨恽背的那一句，应该出自您写的《太史公自序》”
司马迁听到王淮的话后，眼露追忆道：“父亲从小让我在家乡耕读，直到我二十岁，才受父命，离家壮游山河。”
休息室中的魏关暗戳戳的嫉妒王淮：“你有才华就能随便拽古文啊，就一个外出游历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能这么高大上。
可惜啊，你这题材选的太找死了，我这二百万应该跑不了喽。”
镜头再次拉远，舞台场景迅速切换，当镜头转回时台上已经换了一批人。王淮等人已经退到后台的录音室，随时准备开口讲画外音。
江明登场，大屏幕上给他打出注释：青年司马迁。
在一处大门外，青年司马迁向父亲拱手：“迁儿远行游学，拜别父亲。”
双手捧着父亲小时候送给自己的那支笔，高举头顶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司马迁的父亲依旧由赵凯扮演，他缓缓开口道：“迁儿，用这支笔记下你看到的一切。”
“迁儿记下了。”江明诚恳的回复，丝毫不给人出戏的感觉，随后整理行囊转身离去。
“先生，等等我。”
书童打扮的孙闻快速跑来，司马迁却不管不顾，欢快的向远方跑去。
大屏幕背景一换，两人已经来到一处山脚下。
“先生，此地便是九嶷山，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呢？”
司马迁拱手向天空一拜，嘴上回答道：“追随舜帝的美德。”
“大舜，大舜，等等我们。”
“大舜，等一下。”
群演们的呼喊将两人目光吸引过去，黄轩已经登台，此时正背着一位老人赶路，听到大家的呼喊回头问道：“舜何德何能，值得诸位舍家追随。”
率先走出一位群演拱手道：“因您有忠孝的美德。”
紧跟着又一位群演拱手：“因您有礼让的美德。”
随后众人齐声道：“所以追随您。”
林景乡的声音作为画外音响起：“舜帝二十岁时，就因为孝顺而闻名，他走到哪里，美德就在哪里流传。
相传，一年的时间，舜帝居住的地方就会成为一个村落。”
王淮笑着开口接道：“两年，就会成为一个小城邑。”
林景乡开口与王淮一起说道：“三年，就变成了大都城。”
林景乡高兴的笑声响起：“你读书，记得很牢。”
画外音消失，群演们再次开口：“追随有美德的人，我们会过上好日子。”
众人一起向黄轩扮演的舜帝拱手。
“我一定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我会对待你们的亲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我们把每个小家聚合成一个大家，咱们就是一家人。”
舜帝抱拳承诺道。
青年司马迁在一旁点点头道：“以忠孝传善天下，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
林景乡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整个演播大厅内回荡：“《五帝本纪》我写舜帝的文字用得最多，就是想把舜帝的忠孝，传至千秋万世。”
王淮仿佛在后台与林景乡对话：“百行孝为先，忠孝传家后来成为了世代相传的大秦家风。这要感谢您的记述。”
林景乡感叹道：“要感谢大舜。”
现场观众们无不变得呼吸急促，这才是真正的传承！这才是秦国真正应该流传下来的东西，王淮这格局，没边儿了。
...
黄轩和一众群演退场，大屏幕的风景再次转换，依旧是一处山脚下，只是风景不相同了。
台上的江明眼望远方：“我在会稽山探禹穴，遥想大禹会盟诸侯盛况。”
刘小易已经出现在台上，被群演们围成一圈，可能是因为服装原因，此时的毛小易一点不复台下搞笑的样子，反而因为身材原因平添几分霸气。
“诸位都是一方诸侯，今日，召集大家会盟，共同祭祀天地，是为了合为一体，安定家园。”
刘小易的台词功力还是不足，没演出大禹的神韵，不过这也无伤大雅，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剧本上，没人关心他的演技。
群演们纷纷拱手，对着大禹拜去，齐声道：“合为一体，安定家园。”
舞台上再次响起王淮在后台念的画外音，似在向林景乡提问：“大禹的事迹，我记得您在《夏本纪》中做了记载。”
林景乡用苍老的声音回复道：“我记大禹，很多出自《书》中的《禹贡》一篇。”
“这是干什么啊。”程杰感觉自己有点顶不住了，怎么把一本杜撰的书说得这么详细，哪一章讲了什么典故，哪一章讲了什么人物，都说出来了，这王淮不会真写了这样一本书吧？
对历史有了解的人大脑正在疯狂运转，没有了解或者了解不深的人都沉浸在剧本中无法自拔。
这就是舜，这就是禹吗？
秦国的历史我们真的没有好好了解过，“传承”，或许只有王淮才真正的符合节目组命题，他现在正在做的不就是“传承”吗？这才是秦国人应该看的节目。
画外音消失，青年司马迁对着小书童开口道：“会稽山不仅是大禹会盟诸侯的地方，也是他的后世子孙越王勾践被困之地。”
黄轩此时已经换好服装再次登台，一只手拉着自己的女儿，不过小黄瑶此时穿的是一身粗布麻衣，还带着一顶帽子，从外表来看，分不清男孩女孩。
“后世子孙勾践，携族人前来祭拜先祖大禹。”
黄轩一脸严肃的开口，随后带着女儿和众多群演一同向大屏幕上显示出的大禹雕像跪拜下去。
小黄瑶开口：“父王，祖先为什么葬在会稽山。”
黄轩一脸慈爱，回道：“他治国有方，天下安定，在此会盟诸侯，功成而崩，就地安葬于会稽山。”
也不知道小黄瑶懂不懂，只是附和道：“先祖崇高。”
黄轩声情并茂的念着台词：“我曾被吴王夫差困于会稽山，从一国之君，沦为奴仆，我那时时常感慨，吾终于此乎。”
小黄瑶一字一顿的念着台词：“父王卧薪尝胆，终一雪前耻，护住了越国。”
黄轩也一脸慰藉的看向先祖雕像，拱手道：“越国还在，家国无恙，后世子孙勾践，拜先祖！”
王淮的声音再次响起：“您为勾践写下《越王勾践世家》”
林景乡开口接道：“越王勾践是大禹的后人，勾践的祖先受封在会稽山一带，是负责祭祀大禹的。”
林景乡的台词功底简直强到离谱，甚至把王淮都往戏里带了一下，让他发挥的更好了。
王淮带着感叹道：“像大禹这样的先贤，应当永远被祭祀。”
“后世，还祭祀大禹吗？”
“在我们那个时代，公祭大禹的活动已经是全民级的祭祀盛典。”
林景乡稍微一沉默，随后欣慰开口道：“好！”
一个“好”字将五十年的台词功底全部道尽，将所有人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相声演员岳宝谦又大又圆的脸上满是委屈，这他喵的，没法比了啊。要不干脆弃权算了，这轴我怎么压。
王淮和林景乡此时重返舞台，但没有参与表演，只是像局外人一般在远处看着众人，彼此闲谈。
王淮面向林景乡开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流芳后世。”
林景乡很配合的把话接过去：“勾践遭难，却为国忍辱，若无他的激励，《太史公书》未必能有今日成书一刻。”
王淮面露微笑，轻描淡写般说道：“所以先生写下了“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敬佩先生。”
“卧槽。”
评委席上三人一起惊叹出声，被一个并未静音的话筒传遍全场，现场观众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因为刚才大家整齐的吓人，无数国粹“气声”汇合到一起，早把他们盖过去了。
三位评委互相对视一眼，这不玩呢吗，等会怎么评？
演技有林景乡在上边顶着呢，剧本？别闹了，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句话一出谁敢评？
王淮写这个剧本简直是违规操作，大家都写写小故事，在简简单单中寻找那一点小温馨不好吗？
上来就家国天下，上来就带我们去见一个个的历史名人，以为你架空一个历史人物已经很大胆了，你又搞出来一个从未听过的史官家族，大家以为都到此为止了，你又来一个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不要我们下去给你鞠个躬啊大哥。
而且，这档节目播出后，要是被那些老教授看到了，得知编剧是仅仅十九岁的王淮，那会发生什么？
程杰挠挠头发简直不敢想，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的剧情王淮只要不作死，那他就要起飞了，起大飞。
但他想不到的是，王淮马上就要作死了，作大死！
大屏幕背景再次一换，换成了桃花树，树下坐着一群身穿白衣的学子，恭敬看着坐在上首的先生。
王淮一伸手，示意林景乡，也就是老年的司马迁一同看去。
孙闻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先生，此为何地？”
青年司马迁看着自己的小书童，笑着回答道：“杏坛。”
一位群演坐在下方，对首位的老人问道：“请教夫子，我听说黄帝治理百姓三百年，为何他能一个人治理百姓三百年之久啊。”
老人看向镜头，观众们才发现这位老人仍是由黄轩扮演的，大屏幕上也打出注释：孔子。
说实话，其实这个角色由黄轩来扮演不是很合适，但王淮不认识其他的老演员了，将这个角色交给陌生的群演他还不放心，所以只能将就着让黄轩来演，毕竟一线演员，演技还是在线的。
抚着下巴上的假胡子，黄轩解答道：“他活着的时候，人们受其恩惠一百年，他死了以后，人们敬服他一百年。”说着颤颤巍巍的起身，一众弟子赶紧搀扶：“之后人们运用他的教导，一百年。
所以说黄帝治理了三百年。”
提问的弟子恭敬拱手：“景仰黄帝。”
黄轩继续道：“我们都是黄帝的后人，当追慕先贤。”
所有弟子躬身受教，齐声和孔子念叨：“追慕先贤。”
镜头给到王淮。
“孔子被后世尊为万世师表”
林景乡跟着说道：“站在先贤出生的土地上，那一刻，我便明白了，父亲为何要效法孔子着《春秋》，续写青史。”
两人眼神交汇，对视而立，王淮开口道：“所以您和您的父亲都是在用书写青史的方式，追慕先贤，可敬。”
画面再次一转，镜头给到青年司马迁身上：“我在汨罗江畔，追念屈原。”
一身书童打扮的孙闻问道：“先生，此地便是屈原投江之处？”
江明点点头：“屈原眷顾家国，满怀忧愤，理想和志向化作千秋雄文，万古诗章。”
迎面走来一位老人，江明和孙闻赶紧拱手鞠身。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老人边走边念，根本没看二人一眼，没一会便走出镜头外。
林景乡的声音响起：“屈原人品高洁，理想崇高，留下《离骚》万世传扬。”
王淮接道：“后世有一位先生，他评价您的《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
完了，程杰可惜的闭上眼睛，“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文采很好，但是...放在这种场合下实在是太狂了。
这句话是你自己写的，所谓《史记》也是你自己写的，而且你口中的《史记》只展现出来几句话，就敢这么评价自己，简直狂到没边。
教授们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程杰一脸可惜，却又忍不住敬佩，毕竟不管结果怎么样，王淮这个名字怕是会被无数人记在心里了。
台下一幅众生相，秦正信岳宝谦等人纷纷面露可惜，观众们无不捂住嘴巴惊叹王淮的胆大，只有魏关眼底闪过一丝喜意。
表演不会因场下观众的反应而停止，林景乡一脸欣慰，郑重道：“此人，是我知己。”
王淮轻轻点头，舞台上场景再变，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大屏幕上打出了几个大字《史记·项羽本纪》。
一道马儿的嘶吼声传来，黄轩再次换好服装登上舞台，与前两场演的老人不一样，这一次黄轩身披精钢战甲，在满天风雪中摇摇欲坠。大屏幕上呈现出一个名字：项羽。
台下所有人无不眉头微皱，项羽是谁？前面的小剧场演的都是舜禹等大帝，或者孔子屈原等大才，项羽这样一个在史书上没有名字的人，配和他们一起出境吗？
黄轩一脸肃杀，眼睛望向追兵开口：“我项羽，携江东子弟八千人，诛灭先秦。垓下一战，今无一人生还，我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
唯有以死谢罪！”
背景音乐变的激昂，青年司马迁瞬间冲出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只是虚幻。
“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说着坚定的将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个犹豫都没有，直接自绝当场。
台下此时已经没了任何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
丁芸宣丝毫没有偶像包袱的张大嘴巴，苏培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仿佛被定身。
程杰也好像忘了自己拥有下巴这件事，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台上，目光所及，除了王淮他眼中再也没有任何人。
他居然！真的！捏造了一段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历史！
而且这段剧情与上一段衔接的如此自然，仿佛历史上真的有项羽这个人。
这可和电视剧里拍的那些架空历史不一样，他是凭空，没有丝毫依据的便捏造出来一段历史，合理性，厚重性，各种人物侧写都无懈可击！
他究竟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才华没有边际的天才！
不想断章写了二合一，却发现这段剧情还是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