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路上的风景
“小二，上凉面！”
也不知楚思凯是从哪里学来的江湖做派，穿着正式，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就让人家上三碗凉面。
小二看见傻啦吧唧的楚思凯，只是嫌弃的剜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也没什么瞧不起楚思凯，怕楚思凯给不起钱的想法，现在吃饭不给钱可是要见官的，和抢劫同罪。
给钱就是大爷，小二偷偷剜了楚思凯一眼后，还是殷勤的“哎”了一声，转身去给人家上面。
楚思源和静儿两人对视一眼，对哥哥这幅做派都感到一阵忍俊不禁。就是小孩强装大人，但又装过头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亲近。
笑也只是一会，转头静儿又眼含忧愁的看着楚思凯了，心中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凉面上来了。
楚思凯坐在最外面，把一碗碗凉面递到两人手中，静儿轻轻道谢，随后低下头一根一根的吃着面条。
兴许是感觉到氛围有些安静，静儿抬头一看，发现兄弟俩谁也没动筷子，楚思凯在低头看桌子，楚思源在看哥哥，眼神和看自己时一样温柔。
观众能清楚看到静儿眼中的自责，只见她轻轻推了一下楚思凯的面碗，柔声说道：“哥哥也吃，弟妹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楚思凯抬头，眼中满是惊喜，手无足措又语速极快的说道：“弟妹快吃，加醋加醋，吃面加醋好吃。”
静儿听话的往碗中倒了一大勺醋，眼里充满笑意的看着楚思凯，重重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面条。
而楚思源早就注意不到静儿是什么表现了，他已经被静儿那句自称的“弟妹”，冲的眼冒金星，只顾着开心了。
楚思凯如今的笑容从尴尬转为真心开心，不过他还是没有动筷子，而是伸手把桌上的醋汁拿起来，为楚思源调好汤底后，才一股脑把料汁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
楚思源见哥哥动筷子了，自己也放心的大口吃起来，每日在窑上做工，他作息特别规律，此时早就饿到不行了，吃相不免有些难看。
穷人家的孩子本没那么多讲究，但今天楚思凯特别正式，为了不给弟弟丢面子，吃面条时甚至一根一根的往嘴里放，此时一见楚思源的吃相不由开口训斥。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多少次，穿学堂衣服吃饭时要慢一点，慢一点慢一点，不可以把汤汁滴到衣服上。”
楚思源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静儿，见她脸上全是笑容，不由也羞涩的笑了一下，随后这对小情侣又一起将宠溺的目光投向楚思凯，气氛和谐到一塌糊涂。
“快点吃吧哥，今天时间有些晚，我们就不去拜访了，登门的事还是要父母出面比较好，静儿不能太晚回家的。”
楚思源见静儿都吃完了，哥哥还是一根根的吃着面条，不由开口催促道。
楚思凯闻言立即把在家里吃饭的姿态拿出来，两大口下去碗里就只剩了清汤，这还不算完，把碗端起来后将碗中的清汤一饮而尽，楚思凯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兄弟俩都难得出来吃一顿饭，这凉面的汤底是用猪油拌过的，楚思凯可舍不得扔。
“我也吃饱了。”
楚思源闻言点点头，拍了一下静儿的肩膀：“摸摸身上有没有落下东西，我去结账，收拾一下就送你回家。”
还没等静儿说话，楚思凯就一巴掌拍到了楚思源肩膀上：“弟妹和哥哥出来吃饭，哪有让你结账的道理，我是长辈，伱坐好。”
楚思源错愕的坐回凳子上，他平日里很少出来吃饭，或者可以说根本没出来吃过饭，不知道外面饭菜的价格，再加上哥哥来的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刚才吃面的时候就在不停盘算，这些年偷偷攒的那点钱，够不够今天三碗凉面的价格。
此时听到楚思凯的话不由有些发愣，心想哥哥出来就算带钱了，那点钱应该也不够，大不了待会结账的时候自己偷偷给补上好了，这样哥哥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都能保住。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楚思源坐回座位后，楚思凯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的铜钱，听小二的报价后随手把一把铜钱推过去，待小二走后又把桌上的铜钱分成了两份。
抬头四下扫了一眼，再次确定小二已经走了之后，楚思凯头也不抬的把一份铜钱推到静儿面前，语速极快的叮嘱着。
“长辈第一次见面的礼物，静儿不可以推辞，零花钱零花钱，花完再过来找我拿。”
不等静儿有所回应，楚思凯就把桌上剩下的所有铜钱都推到了楚思源面前，可能是面对弟弟不紧张的原因，这次语速减慢了一点。
“这是给你的零花钱，是未来娶静儿的钱，不许乱花，如果静儿想买什么东西不够的话，可以再过来找哥哥拿。”
楚思源情绪上涌，一个没憋住眼泪直接溢出眼眶，哥哥说的大气，可桌上的这些钱他都认识。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兄弟俩碰钱的机会都很少，每当窑上把头给红包的时候，才是楚思源能有点私房钱的机会。
因为怕哥哥没钱在身上不行，所以每次楚思源有机会攒钱的时候，都会分给哥哥一半。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哥哥不管再饿，不管再喜欢一件东西，这份钱他都没动过，他把前半辈子所有的积蓄，都用到了今天的这顿饭上。
他和普通人不一样，思想和生活上可能有很多不便，但所有的观众都知道，他和天下所有的哥哥一样，都倾尽了自己的一切对弟弟好。
楚思源说不出话，静儿看着哥哥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而楚思凯见没人说话，想着自己作为第一次见新媳妇的长辈，似乎要问静儿些问题，隔壁李婶家孩子娶亲的时候他参与了，在远处旁听过，李婶就是这样做的。
可是憋了好久，楚思凯都没想出什么像样的问题，只能抬头问了一个自己即关心又不关心的问题：“静儿是什么时候生辰？”
静儿楞了一下，不知道楚思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从今年开始给自己准备生辰礼物？
不知道楚思凯的用意，可静儿还是柔柔的回道：“三月十四日子时。”
楚思凯点点头：“三月十四日子时...”
看似是在重复，实际上他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个思考下一个问题的时间，可又想了好久，楚思凯还是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学着父亲的样子，沉稳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楚思凯可能是感觉自己有点没用，想个问题都想不出来，转头看见楚思源居然还在座位上发愣，楚思凯直接一个巴掌抽过去：“你不知道静儿不能太晚回家吗，吃完了还不动，怎么这么懒这么懒！”
楚思源茫然的揉揉后脑勺，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哥哥在这讲话，怎么变成自己懒了，但作为弟弟，他也只能对静儿笑笑：“走，静儿，我们送你回家。”
似是在心中想通了什么，静儿看着面前的兄弟俩，终于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
见家长的事没有敲定，可今晚楚思源回家后还是忍不住高兴到睡不着，被人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哥哥爱自己，静儿好像也爱自己，言语间居然已经自称弟媳了，太高兴了啊...
与楚思源同样躺在小屋里睡不着觉的楚思凯心情也有些复杂，一方面为弟弟找到良配感到开心，一方面又为弟弟有了新家感到失落。
弟弟有了静儿，以后肯定要搬出去住，那样以后就很少有时间回来看自己了吧。
楚思凯烦躁的翻了个身，双手似不受控制的抬起想挠头，又突然想到了弟弟在睡觉，只能猛的又落下。
算了，不想了，反正静儿是个好姑娘，以后要看着弟弟不能欺负她，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
...
镜头一转，画面转到了静儿的家里。
静儿睡觉的环境比兄弟俩强，但也强不到哪里去，因为毕竟是女孩子，所以墙是用砖垒起来的，这就是静儿唯一比兄弟俩强的地方。
这也能让观众们从侧面看出来，静儿要不就是家境比楚思源家更差，要么就是和楚思源兄弟俩在家中的地位一样，都是被嫌弃的那一撮。
静儿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直在想着晚饭时楚思源哥哥的表现，这样一个人...思源以后不会把他带在身边吧，嗯，带在身边照顾他一定会很苦，可是他会给自己的凉面里加醋暧...
从小没人疼的孩子，在长大后只要收获到一点点爱意，就会想尽办法加倍回报回去，静儿在想如果以后多个人关心自己的话，把他带在身边稍微照顾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有这样一位哥哥，好像也不错哦...
静儿用被子把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给掩盖，带着今天的好心情沉沉睡去。
...
又是时光手法，镜头再一亮时，楚思源又粗壮很多，此时正在窑厂院内大步流星的行走着，从众人的称呼中可以发现，楚思源现在已经混成窑厂把头了。
屏幕正下方缓缓浮现出“一年半后”四个大字。
能成为窑厂的把头，证明楚思源现在已经是全职，学堂那边已经肄业了。
从太阳的角度看，现在应该是傍晚五六点钟，正值下工时间，楚思源也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匆匆往家中赶去。
虽然楚思源成为把头还没到一个月，但工钱和地位都已经上来了，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能养活自己，养父母那边多少该给自己一些尊重，再说他们收养自己和哥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自己去要求他们提亲，应该没多大问题。
是的，一年半过去了，楚思源还没和养父母说去静儿家里提亲的事，一来楚思源知道成亲时养父母不会给自己半点帮助，成亲后连住处都会成问题，更别说带上哥哥了。
二来静儿家中目前对她还算不错，起码每天能吃饱，楚思源就想着等自己能多赚点银子再说。
现如今静儿已经等不及了，自己也成了窑上的把头，工钱不止翻了一倍，也该向养父母提一提成亲这件事了。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回家的时候正好父母也在，楚思源稍一犹豫，就跑到父母门前，半跪下来和父母说了这件事。
不出楚思源所料，养父母的表现虽然很平淡，但还是答应下来，准备明天带上些东西去静儿家提亲，不过带的礼物钱要楚思源自己出。
楚思源以前每个月的工钱，窑上都会直接发到父亲手里，哪里还有闲钱买东西。
不过大喜之下楚思源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感谢过养父母后直接跑回屋子里给哥哥报喜，看到哥哥的笑容后，又一路小跑跑到静儿家，准备告知静儿这件喜事。
...
画面定格在楚思源奔跑的身影上，本应是很开心的画面，却被不知从何时下起的小雨打乱。
略带忧伤，却不知忧伤到哪里。
略带无奈，又不知无奈到哪里。
既然总会淋湿，不如好好看一眼路上的风景。
大家都猜到了，这一段mV可能就是楚思源人生路上最好的风景了，所以看完这段很有亲情氛围的mV后，观众们没有一丁点儿温馨的感觉，反而被剧情压抑到不想说话。
张昕柔家中的三人也是如此，按理说王淮已经在梦中经历过一次楚思源的人生了，不该有这样的感情，可亲身经历和旁观者是两回事，这种已经预知到他人人生的苦难，却不能做出丝毫改变的感觉实在太让人窒息了。
而且出乎王淮意料的是，李文这个万年工具人，在这期没有自己指导的mV里，手法居然真的好到爆，难道以前真是自己错看他了？
“又是个悲情结尾啊？”
一旁张昕柔对王淮淡淡问道，将王淮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王淮迎着张昕柔的目光看去，居然在这个女强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幽怨。
想想也是，自己那些作品昕柔姐没有一部是错过的，可所有作品的主角都没有一个好结局，也难怪昕柔姐有些幽怨。
怀孕的人不能总看这种剧情，低落的心情会导致胎儿心情也跟着变坏，所以王淮没有正面回答张昕柔的问题，在心里打算下期大结局不让昕柔姐看了之后，挥挥手直接开口。
“都十二点半了，别看了，咱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