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给孩子们弹琵琶曲听?”江越的脸有些扭曲,第一次用那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我。
就连推着轮椅的江玹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敢置信。
“你的曲子引来了户部尚书,爹竟然没有罚你?”江玹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下两人的表情都狰狞了一瞬,好像是想到了同一个人。
我怒了,虽然琵琶现如今不是什么高尚的乐器,可是他们都是读书人,应该不至于将一件乐器看的那么不堪吧。
“琵琶曲怎么了?我弹的好的狠呢,不仅他们都喜欢听,听的如痴如醉,就连户部尚书和父亲当时都夸赞我的曲子磅礴大气,你们俩这是何意?是觉得我弹的不好吗?还是觉得琵琶侮了你们的耳朵?”
我看着这两个表情越来越古怪的人,心中戾气横生,还好我之前让人将琵琶修好了,一会儿我就要让你们两个井底之蛙大开眼界,竟然敢瞧不起我,回头你们要是知道了我不仅琵琶可以弹的豪情壮志,我还可以骑马射箭,不见得比你们差了,竟然小瞧我。我愤怒的朝前大跨步而去,没再等他们一起。
江玹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着“嫂嫂等等我们,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不是嫌弃你,也不是觉得你弹的不好,我们只是……”只是觉得你那些曲子小孩子听了不好。
“江玹说的对,既然你眼下又想弹琵琶,我那里有一些名家曲谱,回头让侍从拿来给你,这些曲子更适合你磅礴大气的曲风。”江越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突然就气结了,我怎么忘了,原主好像只会一些淫词滥调,否则也不会屡次遭到江越的严词拒绝,被宋燕曦利用,挨了侯府的家法。原主好几年都不敢碰琵琶。
唉,我叹了口气,脚步跑得更快了,我更加要证明自己了,可以怀疑我对任何人别有用心,但不能侮辱我对孩子的一片真心。
我不可能蠢到在孩子面前乱弹,影响到他们健康的心理。
我跑的气喘吁吁,一进院子就坐在石凳上大喘气。香草见我这样立马奔了过来。我挥挥手“别管我,我没事,去给我把琵琶拿出来。”
香草不疑有他,很快就将琵琶拿了过来,我顺好了气,将琵琶上的琴弦认认真真的一一调试过后,深呼吸,捋顺自己的呼吸,现在我不仅要弹,我还要唱。
我原来和女儿一起练琵琶的时经常都会把歌一起唱的烂熟于心。我俩经常一起在公园切磋,总会引来很多围观的人群,这副身子的声线非常好,人又这般的美,我就不信不能让你们两个对我改观。
我闭上眼睛,再睁眼,一脸的坚定。此时大家见我要弹琵琶,院里的丫鬟小厮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或站或蹲的停留在了我的附近,香草带着三个小豆丁搬来小板凳都端正的坐在我面前等着。
我朝他们展颜一笑,俏脸一抬:“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曲,踏山河。”
我的手指开始在琴弦之间轻巧的来回拨动,清越的琴声悠扬而起。
“秋风落日入长河,江南烟雨行舟……”琴声起,歌声相伴,这首曲子我唱过无数遍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种感觉。
将军骁勇善战,英勇果敢,即便面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亦不惧生死,豪情壮志,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洒脱赴死。
一曲毕,我收声收琴,却是静谧一片,树梢阳光穿过层层枝丫撒在我脸上,我笑的灿烂。每次完整的结束这首曲子,我都会有一种豪情溢满胸怀的感觉,情绪高涨,心情大好。
一个人带娃的很多年的很多个夜晚里,睡不着觉,我就会在黑夜里反复的弹这首曲子。
那些一个人熬过去的黑夜,我再没了对情爱的渴望,只是在歌曲中不断寻找一个崛起强大的自己,一个有血有肉有格局的自己,一个被认可的自己。
我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玹和坐在轮椅上的江越。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那眼神里饱含欣赏和赞许,我知道,我做到了,这次以后,他们不会再随便轻视我。
“好曲,弹的好,唱的更好,好一个风卷残旗裂甲,血染万里黄沙。”伴随着啪啪啪的掌声而来的是肖钰清朗的说话声。
“茴茴,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以后谁再敢对你出言不逊,我第一个不饶他。”他手拿折扇,身姿颀长,今日一身玄色束腰长袍,穿的他更加精神奕奕,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仿佛又带了光,就像那润白的美玉放在阳光下,现在我对温润如玉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你怎么来了?外祖母他们呢?”每次看到他就让我莫名欢喜,这和看到江越的那种被动承受是不一样的。谁让他的每个部位都长在了我的心坎上。虽然我不再动情爱,但是不妨碍我欣赏美好的事物呀。
他潇洒的绕过江玹和江越,来到我身边。低下头,就那样微笑的看着我,一脸的温柔。天爷啊,我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未被人这样满眼的盛在其中。我感觉自己要被这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给溺死了。
“祖母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刚刚又情绪过于激动,怕她撑不住,我让大家都先回将军府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远远的就听到你的歌声和琴声,茴茴,每次见你,你都会给我惊喜。”
他提到了每回,我却笑不出来了,他让我想到了李嬷嬷,那个为了救我惨死在我怀里的女人,她也不过才40岁左右,在前世这个不算大,大多数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斗着。而她为救我就这样一条命没了,而那时他可能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我没了刚才的好心情,有些不想再看见他“我这一回来忙着弹琴都忘了还要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吩咐他们去收拾,也没什么重要的,都是些女儿家小孩子们的东西,你也帮不上忙,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收拾完了,还有江玹和江越送我呢。”
他见我变了脸色,也没再做过多纠缠,点点头,和孩子们打了招呼就走了。再次路过江玹和江越的时候,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但是江玹和江越见到他都是必须要行礼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是官,他俩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