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闻言,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又担忧地问道:“那殿下就不担心明王会对您暗中使绊吗?”
元林愉冷笑一声:“他若真敢如此,那便太不明智了。我对他又有何威胁呢?真是令人费解。”
春棠闻言,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明王府内,夜色如墨,月华如练,轻纱般的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幽静的庭院之中。
“参见明王。”
翰林院大学士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与恭敬,如同一阵夜风,轻轻吹散了明王府内正流淌着的悠扬琴声。
这琴声,本是明王与明王妃共谱的天籁,此刻却被这不速之客无情打断。
明王的手指轻轻拍打着明王妃香肩,眼神中满是歉意与不舍,但那转瞬即逝的柔和很快被冷峻所取代。
明王妃心领神会,轻轻福了一福,指尖轻抚过古琴的弦丝,似是与它做最后的告别,随后便款步离开,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
明王的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刀,冷冷地刺向面前的大学士。
“大学士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大学士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臣确有要事禀报,愉王今日到访翰林院,与闲王私下交谈了一番。”
明王的手在石桌上不自觉地握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藏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们还真的勾搭在一起了,都聊了些什么?”
大学士微微颤抖,声音更显低沉:“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无关痛痒?”明王怒极反笑,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掷向大学士,“那你来做什么?废物!”
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啪的一声碎裂在大学士脚边,茶水四溅,浸湿了他的衣襟。
大学士吓得面如土色,不顾身上的湿冷与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连声惶恐道:“微臣只是提醒殿下,愉王与闲王的关系似乎愈发亲近。从他们的谈话中,微臣察觉到愉王似乎对市井流言颇为在意,生怕闲王因此疏远于他。”
“亲近?”明王闻言,双眼瞬间眯成一线,牙齿紧咬,几乎要咬碎满腔的怒火。
当听到“市井流言”四字时,他更是霍然起身,怒喝道:“什么市井流言?”
大学士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关于茜妃的。有传言说,茜妃因闲王带着愉王饮酒,竟动手打了闲王。臣以为,茜妃此举似有讨好愉王之嫌,或许是想借此避免陛下因愉王之事而迁怒于闲王。”
明王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茜妃那点小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向来善于玩弄心机,看来本王是时候让母后好好敲打敲打她了。”
大学士试探性地问道:“那翰林院这边,是否需要做些什么?”
明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必急于一时。待他放松警惕,自会露出破绽。到那时,本王再让父皇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废物。”
大学士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应声道:“是!微臣明白了。”
“且慢!”明王突然叫住了他,目光如炬,“把愉王到访翰林院之事告知父皇。翰林院乃皇家重地,岂容他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大学士一愣,随即心领神会,恭声道:“微臣明日便会在朝堂之上,参愉王一本。”
明王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多给父皇添点堵,让他看清愉王的真面目。”
大学士连连点头:“是!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滚吧!”明王一挥衣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思量:愉王,本王原想放你一马,既然你执意要与闲王为伍,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明王府邸之内,一名深埋于明王麾下的细作,闻得风声,即刻疾步至魏府,将一桩秘辛悄然禀报于魏暮舟。
彼时,魏暮舟正闭目养神于温泉之中,水汽氤氲,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闻得细作之言,他猛地睁开星眸,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是说,愉王元林愉今日竟亲赴翰林院,与闲王密会?”
细作低首,恭敬答道:“正是,主子。”
孙成在一旁,眉头紧锁,不解道:“这愉王,怎地好端端地跑到翰林院去了?莫非,,,”
魏暮舟轻笑一声,语中却无半点温度:“他此举,无非是想让世人皆知,他与闲王已是同舟共济,好让太子与明王心生焦虑,按捺不住。”
孙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这愉王,心思倒是活络,看来他也对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心生觊觎。只是,闲王是否会在背后给他致命一击,倒是颇为有趣。”
魏暮舟冷笑,目光如刀:“这群人,皆是心怀鬼胎。既然明王欲借翰林院之手,明日参愉王一本,你便暗中布局,于朝堂之上再添一把火,随众一同弹劾他。”
孙成闻言,心中一愣,疑惑道:“主子不是有意助愉王一臂之力吗?怎又转而助明王了?”
魏暮舟又是一声冷笑,语气中满是玩味:“我魏暮舟,从不轻易站队。我只做那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之人,今日,便让他元林愉尝尝落井下石的滋味。”
孙成心中恍然,暗叹自己之前竟是误解了主子的意图。
回想往昔,主子几次接近愉王,不过是布局的一环,意在将愉王也拖入这场储君之争的漩涡之中。
“那主子,是否需要将此消息透露给愉王知晓?”孙成试探性地问道。
魏暮舟面色冷峻,语气决绝:“无需多此一举。被参一本,于他而言,不过是小风小浪,死不了人。”
孙成心中微讶,暗觉主子今日似乎格外不悦,难道是因愉王之前到访府中,主子下令疏远所致?转念一想,又觉不然,主子向来深沉,岂会因这等小事动怒?
片刻之后,魏暮舟心境渐趋平和,温泉之水仿佛能洗净一切烦恼。然而,愉王那冷漠决绝的身影,以及孙成提及阿奴与愉王共餐之事,仍在心头萦绕不去,令他心烦意乱。
真是可恶,元林愉此人,实乃祸端之源!
魏暮舟心中暗骂,一股无名之火悄然升起。
他心中暗想,这元林愉最好别是女扮男装,否则,他定要让元林愉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过了许久,魏暮舟的心境才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一切波澜都已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