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的嬷嬷见乔清灵乖巧客气,叹了口气,也让人行了方便。
“陆姐姐,这是我让人特意采买的干粮和些伤药,你身子薄弱,家庙又在偏僻乡野里,到时天高皇帝远,恐怕也没什么能用的大夫,这些药材在关键时候,或许能派上大用。”
马车里,陆明珠扭过脑袋,不愿与之对视。
乔清灵却将东西全都塞到了她手上,眸中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只求陆姐姐能够在佛前为我也求一求,让我圣恩眷恋,也能有出头之日。”
“我呸!”
陆明珠怒视着眼前的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那日特意令人激怒我,就是为了让我有今日的下场,我诅咒你,一生不得好过!”
乔清灵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俯身轻轻拍了拍陆明珠的脸,声音里满是嘲讽:“姐姐可真会说笑,明明是姐姐自己沉不住气,怎么能怪到妹妹头上呢?”
说着,她还佯装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过姐姐放心,妹妹定会在这深宫里好好享受圣恩,不像姐姐,只能去那清冷家庙,伴着青灯古佛度过余生咯。”
陆明珠眼眶泛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乔清灵那张得意的脸。
可身上的枷锁禁锢住了她的行动,她只能被困原地,徒留满心的愤怒与不甘。
“乔清灵,你别得意得太早!”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做的这些坏事,迟早会有报应的!”
乔清灵却只是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转身,又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给陆姐姐装上,可别落下了,姐姐在家庙里,可就全靠这些了。”
随后,她又回头看向陆明珠,“至于姐姐的诅咒,我就当是听了个笑话。姐姐还是好好保重自己吧,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了,还能去家庙看看你呢。”
说罢,她带着宫婢们扬长而去,只留下陆明珠在原地。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陆明珠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贱人,这个贱人!
马车缓缓启动,透过车窗,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皇宫,陆明珠心中五味杂陈。
没曾想陛下竟然真的不顾陆氏的颜面将她送出宫去,更没想到陆知珩居然真的不管自己!
这些混账!
倘若她有翻身一日,必定叫他们都得到报应!
***
霏雪殿。
“娘娘,那位陆美人已经被送出宫去了。”
湘兰侍奉在侧,替楚清音剥着新出的枇杷。
楚清音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轻轻摆了摆手,“知道了,这宫中少了她,倒是清净不少。”
说罢,她接过湘兰递来的剥好的枇杷,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自入宫以来,这个陆明珠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知惹出了多少是非。
只是陛下如此不顾及陆家的颜面,当真可以?
还是说陆明珠已经是陆家的弃子,便是连陆知珩也不愿再管?
“娘娘,二小姐如今晋为乔嫔,日子过得很是风光呢,听说今日她还特意去宫门口送了那位,也不知说了什么。”
湘兰将今日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与她听,心中忧心不已。
“没想到陛下明知您与她不对付,竟然还晋她的位分,她分明就是趁着你与陛下置气,来钻了空子。”
一想起自家小姐被乔清灵母女的算计而死,如今乔清灵却春风得意,湘兰就愈发气愤。
“好了,小事而已,不值得动气。”
对此,楚清音倒是觉着无所谓,裴元凌想要宠幸谁是他的事情。
只是如今哥哥还在狱中,她一直这么与他置气,也不是个办法。
若真惹了他的厌弃,反而得不偿失,倒不如尽快将哥哥救出来,就此远走高飞。
思忖间,霏雪殿外传来婢女的通报声,说是乔嫔娘娘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就到了。
不等楚清音吩咐,对方已经自顾自走了进来。
今日的乔清灵穿着一身浅紫色留仙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绣球花纹,步履轻盈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
她面上挂着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一进霏雪殿,便故作亲昵道:“姐姐,许久不见,妹妹可挂念着你呢。”
楚清音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却还是端起了温婉的笑容,轻声回应:“乔嫔有心了,湘兰,看茶。”
乔清灵大大咧咧地坐下,眼睛在殿内打量一圈,啧啧道:“姐姐这霏雪殿还是一如既往的雅致,不像妹妹那儿,虽说升了位分,可还是缺了些好物件。”
话里话外,满是炫耀与攀比。
楚清音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乔嫔如今圣眷正浓,想要什么,陛下自然会赏,哪里还用得着羡慕本宫。”
“姐姐这话说的,妹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乔清灵掩嘴轻笑,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冷意,“倒是姐姐,听说最近在和陛下置气,这可不好,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心思哄女人呢。”
言语间,尽是对楚清音的暗讽。
楚清音挑起眼角望向她,“妹妹这是来教我如何侍奉陛下?”
乔清灵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关心姐姐。”
说着,她让身后的鸦儿呈上来好些精致的锦盒,“这是妹妹特地为姐姐准备的礼物,姐姐可一定要收下。”
楚清音淡淡瞥了一眼,示意将锦盒打开。
只见里头放着一对珍珠耳环。
“瞧这珍珠的成色,应该不是东海珍珠吧?”
楚清音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轻笑道:“珍珠还是东海产出的色泽最为亮丽,做成的珍珠耳饰又大又圆,最是好看。”
“与之比起来,其余珍珠与鱼目何异?”
楚清音微眯起眼,将那锦盒推了回去道:“这么好的东西,乔嫔还是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