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谈判不欢而散,江亦行被皇上留在了殿内,“子珩,莘月古籍的另一块钥匙可有下落?”
“在莘月族人手里,臣已经让人全力追拿。”江亦行道。
“北蛮屡次进犯我大启,若真有这样的东西,朕倒想一试。”皇帝冷了眉目。
江亦行微不可察地眯了眯危险的眸子,俄而道,“臣定竭尽全力找到此人,将第二块钥匙交由皇上。”
皇帝轻叹一声,伸手拍在他的肩头上,“你的夫人找到了?”
江亦行颔首,“是,落落身受重伤,也如那人所言,身中蛊毒,如今,在白家养着。”
皇帝轻轻哦了一声,“让苏木去看看吧。”
江亦行俯首,“皇上费心。”
“朕知你不愿意娶谢子箐,只是为了保住你师傅唯一的骨血。”皇帝微微叹气,“你师傅……”
江亦行冷然,“师傅早已死在那年的战场上。”
“唉……”皇帝叹气,欲言又止地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出了宫门,江亦行心底五味杂陈,皇帝动了对付北蛮的心思,若得到钥匙,打开莘月古籍,究竟是好是坏?
秦浩上前,“千机得到消息,各国近日来相继收到大启帝王得到莘月古籍的消息,已经有所行动。”
“看来,生死阁的棋,是要让天下大乱,从中得利。”江亦行冷笑一声,迈腿上了马车。
秦浩紧跟着上马,扬鞭驾马驶离,“若是五国插手,不知该如何?”
马车内传来江亦行冷沉的话,“那是皇帝该考虑的,我们无需操心。”
“是。”秦浩应道,就听江亦行道,“去白家。”
秦浩颔首,这夫人不回梅花邬,恐怕大人也不想回去,梅花邬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也不知为了谁?
白芷出了门,林管家向江亦行行了礼,不自然地回禀,“太子殿下在里面。”
江亦行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满眼都写着不蕴,远远就看见院中那两人有说有笑,萧璟宸眼下正拿着一块点心送到落落手里。
“太子殿下这是一出宫门就匆匆来了?”
落落陡然转眸,那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这酸味都溢了满院。
江亦行从她手里拿走那块点心,皮笑肉不笑,“夫人也不嫌腻?”
几步之遥的秦浩当即将手里的食盒藏到了身后,他这大人闹哪一出?这一路上买的甜点就不是给夫人的?就不腻?
萧璟宸笑笑,“孤不放心落落的身子,让苏木一同过来看看。”
落落凉凉地剜江亦行一眼,他伸手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手,不顾她挣扎,紧紧握着,“不知苏木神医可有何良策?”
萧璟宸视线凝固在他们交织的手上一瞬,低眉一笑,有些苦涩,也有些好笑,他从不知江亦行还有这一面,这般醋意,真是令人闻之生畏!
苏木一面查看着一本古籍,一面低声道,“惭愧,惭愧,眼下,真是没有寻到一个有用的法子,还是落落姑娘的姐姐厉害,能配制出那样的药方,以解姑娘噬心之痛。”
落落勾唇,“苏木神医擅于外伤和病理,姐姐擅长的便是毒,这如何做比?”
苏木点头,“姑娘说的是,不过,我还是会努力,这毒也是行医的关键。”
说着,他又埋头细细品酌手上的书籍。
“累了吧?”江亦行歪头凝着落落。
“……”落落无语。
“落落,去歇着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萧璟宸徐徐起身,再待下去,只怕有人得下逐客令了。
“我送……”落落起身。
“殿下慢走,秦浩,送送太子殿下。”江亦行抢了她的话道。
萧璟宸竟觉得有些无奈,看了眼他紧攥落落的手,抬步离开。
“江亦行,你不觉得这样有失身份?”落落重新坐在木椅上,略带鄙夷地睨他一眼。
“他堂堂太子惦记他妇,才叫有失身份。”江亦行瞥她一眼,端起她的茶杯,一饮而尽。
“你这马上就新婚了,不去好好准备,跑来这做什么?”落落没好气地道。
“醋了?”江亦行笑吟吟地看着她,日光里,眼眸亮如星辰。
“不是醋了,而是累了。”落落轻轻靠在椅背上,将丝巾盖住自己的脸,遮去刺眼的日光,“江亦行,你说的,替你解决了你的问题,你就与我和离,放我离开。”
“眼下,你成过婚,无人再会对你胡乱猜测,更何况,你也马上会有一个新夫人。”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觉得眼前一暗,隔着丝巾,他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她眼前所有的光,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见他不一样的一面。
他俯身,隔着丝巾贴着她的唇,“夫人可以不再说这样的话吗?”
他磁重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哀求,竟让落落的心猛然一紧,生疼了一下。
“江亦行,你……”
她忽然扼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东西,挑明了,又该如何?她还能忍心拒绝吗?而那样的情爱,又是她想要的吗?
“落落,这样不好吗?”他低低地问。
她一怔,只觉得眼眶有些滚烫,唇瓣动了动,终是没有吐出一个字,缓缓阖上了眸……
他贴着丝巾,啃了一下她的唇:
你可知?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他坐在她身边,靠在她肩头,阖上眸……
暖阳里,光圈照在他们身上,日光把她们包裹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相安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