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带着小璟不知所踪，你留下一堆机甲后也没了踪影，在坐到那位子上的一刻，我才发现我身边空无一人，等着我的是一批又一批堆成山的哀怨和骂声。”
“秦峥，这不该是你现在提出这个想法的初衷。”
“怎么不是，只要把「污染」彻底消灭，无论是我还是蓝星、阿尔法星等等，都能正常活下去，黎瑾，你明白这个结果的含金量吗？”
“可你不该拿这群孩子的命去赌这个结果！”
“胜利需要鲜血铺路，不止他们，还有他们背后千千万万的联邦帝国的人民们！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会是英雄。”
“可他们才二十岁！他们不该因为别人给他们附加的天才身份，就不配拥有以后！”
“他们占据了最顶级的资源，就该为了帝国奉献！”
“他们谁占了？！他们是自愿占的吗！在他们眼里他们这么拼命只是为了活下去！可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磨灭了他们的努力、磨灭了他们生存的价值！”
秦峥和黎瑾对着怒骂，他们曾经是老友，而此时他们站在了对立面，讨论着人，讨论着国家的兴亡衰败。
黎瑾是个自私的人，如果这件事里没有涉及到黎瑜和陆之衍，他不会和秦峥这样吵的，以前他最难的时候秦峥帮过他，秦峥需要一批高质量机甲他也可以不眠不休的做好给他送过去。
可当两个人的利益点不重合时，他们也会撕破脸皮吵个昏天暗地。
“你们一直算计小瑜，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小瑜和之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允许你动他们。”
“黎瑜没告诉你，他已经和我交易完了。”秦峥轻笑一声，似乎在笑他连自己的弟弟都看不住。
“……秦峥，我跟你没完。”黎瑾听到后愣了一下，拉着温柳转身就走。
叶彦最后听到秦峥发出了一串苦笑，也离开了。
直到确定周围没人，叶彦才看向黎瑜：“什么交易？”
“简单来说，卖命。”黎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这你也答应？”叶彦蹙眉看着黎瑜，他看不透黎瑜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如果这个人不是天天想着怎么死，那他真的理解不了黎瑜的脑回路。
“嗯，既然他想让我留下，那就留下，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黎瑜说的风轻云淡，叶彦突然感觉呼吸困难。
他曾以为黎瑜和秦璟两个人的关系是黎瑜做主导，或许曾经是这样的，但自从黎瑜这次回到总部，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将自己和秦璟之间扣上了一道锁链，一旦要分离两个人都在痛苦，可带有尖刺的那一端在他自己那边。
他在透支自己的生命，陪着秦璟。
“你身体怎么了？”叶彦着急的拉住黎瑜的手腕，大有一种他不说就送他去医院的架势。
“…毒素侵蚀腺体，身体长时间亏损补不回来，还有，这，有点问题。”黎瑜朝自己的脑袋一指。
“什么时候的事。”叶彦几乎完全不敢相信，黎瑜说的每一个症状都是难以忍受的病。
“毒是出生就有的，其他的，日积月累吧。”
“……治不了？”叶彦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站在他旁边。
“嗯。”
“你身体这么差，怎么练成现在这样的。”
“人只要想活下去，身体会告诉你怎么活。”
“…你不打算告诉秦璟？”
“或许我会死在战场上。”
“……”
叶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死亡，对他来说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的事。
“你在可怜我？”
“没有。”
“那最好，我最讨厌别人跟我露出那种神情，那种像是看一只宠物一样的目光，事实上，他们甚至活的还没有我好，他们的善良发散，却每天怨天尤人，我也会在闲暇的时候觉得他们可怜。”黎瑜轻笑一声，先一步往训练场走去。
叶彦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嘴角没忍住抽了抽，果然就不该觉得这个人可怜。
“不过，谢谢你了。”
这句话飘在风中，叶彦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次看向前方，他突然感觉前方只有一条路，那条路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大家说说笑笑，只不过几步间就少了几人，有人放慢了脚步，有人加快了脚步，大家很快就走散了。
叶彦酸涩的看着前方，他其实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遇到了他们，他竟真的想过殊途同归，却不想只是命运让他们交错了一瞬。
——
陆之衍感觉今天的叶彦格外的疲惫，回了家亲了他和小陆野一人一口后就躺到床上一动也不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陆之衍将小陆野放到床上，小陆野就爬到了叶彦的怀里，小手拍拍叶彦的脸，亲了一口叶彦。
“怎么了？”陆之衍坐到床边，轻声问他。
“你今天见到干爹和老黎了吗？”
陆之衍摇了摇头。
“我今早见到了他们和秦峥在一起，而且老黎和秦峥好像很熟的样子。”
“我不太清楚，我跟着黎老师的时候四处走，他好像也不太认识别人。”陆之衍想了想，印象里并没有秦峥那个样子的人。
“一个两个的都是怪人。”
陆之衍没接着问，摸了摸他的脸，释放了安抚信息素：“烦了就睡一会。”
“嗯。”叶彦抱住小陆野，舒服的闭上眼就困了，小陆野在怀里也不吵不闹的，或许是闻到陆之衍的信息素，他也窝在叶彦怀里睡着了。
陆之衍拿了毯子给两人盖上，走到阳台打了一发通讯。
聊的时间有些长，陆之衍看着天色逐渐变暗，他才将通讯挂断，那双黝黑的眸子看向远方，眸子里的情绪发生了转变。
转身回到房间里看了眼熟睡的父子俩，眼底的情绪瞬间就盛满了温柔。
“你干嘛去了？”叶彦转身去握陆之衍的手，很凉。
“打了个通讯。”陆之衍没推开叶彦的手，只是捧了起来，给自己的手哈了口气。
“跟谁啊，聊这么久。”叶彦趴在床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