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一听，疑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儿？”
牛大庆回答道：“嗯！刚知道。高厂长刚才刚跟我说过，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高厂长不是担心您不履行合同，就咨询了他的大学法律老师，他老师告诉他最好是补签一个回款合同，要不回款还会出现纠纷。现在设备马上就要进入试机验收阶段了，高厂长突然想起这事儿来了，就让杨厂长他们先回来了，想让我跟您说一说，补签一个回款合同之后，再试机验收。我寻思着这事儿怎么着也得登门去跟您解释呀，没想到您的电话先到了。”
本想恶人先告状的王总听完这话儿，感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被识破，一时语塞。
牛大庆见对方没有回音儿，又继续解释道：“高厂长毕竟还年轻，社会经验少，商场经验更少，前面那一档子事儿之后他有点儿害怕了，还专门买了一本合同法，没事儿就研究，您是商场老江湖，干啥事儿都游刃有余，我们高厂长是个学生嫩芽子，干啥事都呆板教条儿，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总一听，顺着台阶儿说道：“现在的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不想咱们这一辈儿人没文化，干啥事情都讲究个人情习俗，你们高厂长这是多虑了，前面200万的货和500万现金都给你们了，剩下的300万哪能拖着不给？只是现在设备没验收，我也没法给呀，是吧？”
“是是是！”牛大庆脸上应道，“我刚才已经批评我们高厂长了，说之前的不愉快都是误会，王总这么敞亮一人儿绝对不会不认账，还劝他想把设备开起来，你们验收合格了再提尾款的事情不晚。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吧，喜欢认死理儿，非得让我跟您说一声儿补签完回款合同，立即开车试机。”
“现在社会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人与人之间彼此的信任都不存在了，想当年我与你们老厂长合作的时候，一开始根本就没提钱的事儿，现在倒好，正好反过来，事儿还没干，先提钱的事儿。”
“是啊！以前的人多厚道呀！现在的人只讲钱，变化太大了！”牛大庆也一语双关地感叹了一句。
“补签回款没问题，你们拟一个补充合同拿过来我签字就行。”王总装作大方道。
“行！高厂长说了，试机验收之后，您这边留5%合同额的质保金，半年质保期，期满之后没有质量问题的话，交付质保金。”牛大庆说出了早就商量好的补充合同的条款。
“5%？半年质保期？”电话那头儿的王总眉毛一挑儿，“这也太没有保障了吧？怎么不得10%的质保金，一年的质保期呀？”
“机械设备行业都是这么个回款比例。”
“你们这条线是个新生事物，稳定性如何谁也不知道，万一有问题，5%的质保金可能都不够维修费的。”
“这个您放心，高厂长说了质保期之内出现任何非人为故障，我方免费维修。”
“我还不太放心！这样吧，你转告你们高厂长，就说我的意见是质保金10%，质保期为两年！”
“这……我得跟高厂长汇报一下，听听他的意思。”
“行！你现在就问问他，如果可以，你们就拿着补充合同过来。”王总催促道。
通话结束之后，牛大庆来到厂长办公室，跟高天齐说道：
“高厂长，刚才洁净公司的王总来电话了，上来就是恶人先告状，结果被我一下子给顶回去了，他现在想留10%合同额的质保金，质保期为两年。”
高天齐冷笑一声儿：“他这是给咱们留了一年保质期的回旋余地呀！”
“嗯！他的心理预期估计是10%的质保金和一年的质保期。”牛大庆分析道。
高天齐想了想，说道：“不能让他得逞，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你告诉他，质保金5%，质保期为一年，质保期内出现任何非人为质量问题，我方负责免费维修，包括零部件费用！”
牛大庆听了，试探道：“包括零部件费用是不是有点儿太吃亏了？”
“不吃亏！欧姆珑的设备一向以稳定着称，生产线的核心部件都是欧姆珑的原则产品，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出问题，我主动提出这一条是为了堵他的嘴，要不他不会同意5%的质保金。”
“好吧！，我这就给他回电话。”
高天齐摇了摇头：“别这么着急回！一个小时之后再回，先晾他一会儿。”
“也好！那要是他坚持10%质保金咋办？”
“那就停着！设备不转是他着急。”
“也不能把他逼急了呀，毕竟咱们的设备都已经安装上了。”
“没有工控程序，设备就是一堆废铁，咱们已经拿到相当于700万的回款了，设备给他也不吃亏了。”高天齐冷静地说道。
“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牛大庆赞许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多小时，牛大庆给王总回电话说了说高天齐的条件。
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儿的王总就开始急了：
“你们这条线是新产品，我是你们的第一个用户，相当于小白鼠，必须要留合同额10%的质保金，并且延长质保时间。”
“王总，您听完说完呀，质保期虽然是一年，但是我方承诺质保期内出现任何非人为质量问题，我方负责免费维修，包括零部件费用！”
“不行！必须10%质保金，两年质保期，质保期内出任何问题都由你方负责免费维修，包括零部件费用！”王总不仅态度强硬，还增加了更不讲理的条款内容。
“这……恐怕不好弄！高厂长是属倔驴的，他听到你这个条件，估计很难同意！”
“那你们把设备拉回去，把钱退给我。”王总语气还是非常强硬。
“如果换做我，我可能就同意你的条件了，可是高厂长恐怕不会同意。”
“那你们就来把设备拉回去吧，我不要了！”
牛大庆听着对方口气强硬，只好做一下缓和，说道：
“那我再去问问高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