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向二人交代完毕后,自己也忍不住瞧了杨川一眼。
却见其面色已大不如从前,亦是不由得感慨道:“嘶...实是酒色害人不浅。就在前几日,我还观其意气风发,没想到才过去几天,竟憔悴得如同四十岁的人?”
...
那晚之后,丞相党羽回去将此事如实汇报。
安寻禄听完哈哈大笑,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沉重包袱也终于释放了。
“我的儿啊!爹终于帮你报仇了,那杨川连续经历了两次弹劾,如今已经彻底颓废,再也无法恢复了!”
“哼哼,既然如此,那便让他这样颓废下去吧,有时候啊,让一个人痛苦地活着,要远比让他死去更加折磨!”
终于让自己心神安定后,安寻禄又开始了托病辞职的老戏码。
如今次子伤情尚未痊愈,他唯有安心照看对方,心中才能彻底安稳。
至于女帝那边,而今她已经是孤身一人,即便拥有皇权在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
几日后,马卫偷偷来到平原县县衙内,将丞相已经对他放松警惕的事情如实汇报出来。
终于熬到了雨过天晴的好日子,杨川畅快地伸了个懒腰,也准备为当地百姓做点实事。
“来人,升堂!本官要亲自审理案件了!”
本来还预想着,自己这一句升堂发令下去,城中衙役们也会迅速聚集起来。
岂料因为他之前做了一个坏的开头,县衙内的执政人们也变得愈发懒散,直到下午才有人慢吞吞地来到县衙内。
对此,杨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十分合理。
听说杨川忽然要审理案件,王司起初还不信,直至下午升堂之时,为了一睹他断案的能力,也是赶忙来凑场。
岂料刚一进门,又被他的面相惊吓到了。
此人不是面色憔悴,神色恍惚吗?为何这次相见却又恢复如初了?
奈何此时的杨川根本无暇理会他,而是对着积压多日的案件,开始一一审理起来。
虽说这些案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真正审理的话,还是需要一些新奇思路。
“大人!草民携小女前来申冤啊!”
第一堂案子,是一位老伯带着女儿一同前来的。
据老伯所讲,他与女儿前日在集市上逛街,不幸将钱袋掉落在地上,正要去捡,却被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抢先了。
那男子拿下钱袋后,便直接据为己有,还说场上无人为老伯作证,那钱袋便不是他的。
听完原告的控诉,场上众多旁听官员皆忍不住说道:“哎呀!这,这不是耍无赖么!”
在未宣布被告上堂之前,杨川则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周围的官员们。
忽见王司一直在仇视着自己,便反问道:“我说县丞大人啊,此案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哼!你是这平原县的县令,却问我该如何解案,依我看啊,就该给原告被告各打五十大板,谁先熬不住,谁就会把实话吐露出来!”
“嘶,你这人还一直倡导廉洁,这廉洁之臣断案却如此血腥,实是令本官难以接受!”
原本,杨川是打算等自己走后,便将县令一职传给王司的。
可今日看来,此人却是个莽夫,实在担不起管理县城的大任。
“哼,你笑我不懂断案,我却笑你不懂人性,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案子,本官见多了,谁知道到底谁在说真话。”
回怼杨川后,王司便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咳咳,传被告上堂!”
随着杨川一声令下,还未等见到被告的人影,便远远地听见对方喊冤的声音。
“大人,小的冤枉啊!那钱袋本就是小的掉落在地,可那老头却仗着周围无人,硬说成是他的,还请大人明断,还请大人明断啊!”
听到此话,王司忽然又转过身来,一脸玩味地看向杨川。
如此一幕,正应了他刚才那句话。
在原被告之间,若是不动用酷刑严惩,根本看不出谁在说谎。
“哼,县令大人,你看见了吧?这两组人各执其词,若是你,该如何去判断真假?”
“哎呀,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不知在座的各位,谁有能力决断此案?”
故作糊涂后,杨川又把目光转向其余官员,试探了一下他们的能力。
但见众人皆别过脸去,不敢看向自己,杨川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着,女帝当真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地方。
难怪这平原县令一直无人做,敢情下面的官员全是吃干饭的。
平日里只能耍耍嘴炮,到了验证真才实学的时候,又各自装傻充愣。
如此,也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不过在决断前,他还是故意讥讽王司。
“王大人,按照你的意思,只要动用酷刑,便能听到真话。可果真如此的话,是不是对说实话的人有点太不公平了?”
发现杨川竟有脸反过来嘲讽他,王司脸色一变,顿觉百爪挠心一般,想回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憋了半晌,直至满脸通红后,方才说道:“大人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妙招,下官愿听赐教。”
“那你可好好看,好好学咯。”
一笑过后,杨川也变得严肃起来。
“被告人,你说那钱袋子是你的,你可知道里面装有多少银两,是从哪里赚取的?”
听完杨川的提问,被告男子立马一副“这题我会”的表情,迅速反应。
“回大人,钱袋中共有铜币一十二个,乃是,乃是我摆摊赚来的钱!”
“哼!胡说八道!此案开庭之前,本官早已检查过那个钱袋,里面明明有铜币一十四个,而且其中三枚比较老旧,其余皆是新币子,你明明是在说谎!”
此言一出,被告人顿时被杨川忽悠懵了,但见他眼珠子咕噜直转,似是在努力回忆之前细数的铜币数量。
良久,才扭曲着脸回应,“大人,小的那日带着钱袋出来,也没仔细瞧过,兴许是记错了,记错了,嘿嘿。”
最后的尴尬一笑,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撒谎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