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没有戳破克莱因的小心思。
按照行进速度判断,他们即将要到达第四星系边缘陨石带。
在陨石带附近不仅要时刻注意可能随时飘过的陨石,还要注意磁场效应,更要防备狼族的偷袭。
所以安道尔在看到沈青青他们没事以后,就准备告退,“虫母大人,您二位先留在这里休息,安道尔就不打扰两位了。”
在安道尔走后,克莱因觉得自己也应该发挥点什么作用,不能留守在后方寻求他人庇佑。
“你叫安道尔?”
空间舱内,正在忙着审阅并规划星舰行程的安道尔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头也没抬,继续观察三维立体图像上的星际坐标。
“不错,看来前指挥官身体恢复的不错。”
克莱因并未在意他语气里的奚落,反倒是自顾自地将胸前一两撮不听话的发丝捋顺。
“虫母大人已经睡下,不知你可否愿意同我讲讲自己的故事?”
“哼,有这个必要?”安道尔将一个小东西抛给他,“你可以自己去查查看。”
克莱因稳稳接住抛来的光脑打开在里面搜索安道尔的名字,数据一一呈现在眼前。
而排列在最前面,也是加粗字体着重标注的一句简介:虫族第一位改造成功的改造虫!
“这个光脑里已经过长老会最高授权,虫族最高机密都可以通过它得知。”
安道尔觉得没必要再和他白费口舌。
堂堂前任指挥官,塞西莉亚大人最看重的幕僚,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
粗略地看过资料,克莱因已经对面前这位本拉登的遗孤有了大致了解。
继而开口询问,“记得伽塔纳可不喜欢替别人养孩子。”
安道尔冷冰冰回复道,“我可不是他养大的。”
看着克莱因的眼睛,安道尔说道,“四长老是我的养父,前指挥官大人若是想要了解什么,尽管问就好,我和伽塔纳不是一个阵营。”
克莱因蓝色眼睛里倒映出那个少年的身影,颇为感慨。
“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看看故人之子。”
“……”安道尔不语。
他自然知道这位指挥官不会这么单纯地想要见他,当初叛变发生以后,不知多少虫子虎视眈眈盯着他前任掌权人后裔的位置。
按理来说家族的地位再加上本拉登遗孤的身份,这两个加持他成为下一任王星掌权人无可厚非。
可当时他也不过十几岁,在虫族还没有成年,所以在派虫刺杀掉他的父亲以后,伽塔纳自然而然地将权利过渡到自己手里。
幸而最后关头四长老出面,加上他当时被迫签署改造协议,自此不再享有继承权,这才保全性命。
“别扯这些没用的,指挥官大人,”安道尔背对着他,“我此次任务就是护送虫母安全前往前线,其他的不是我的分内工作。”
“还请指挥官大人纡尊降贵,暂时不要出面,以免节外生枝。”
克莱因却并未直接给出回应,而是抬眸,目光落在角落里偷偷藏起来的某只虫子身上。
小萨将自己的身躯蜷起来,试图将自己藏在模拟台后面,但低矮的模拟台怎么掩盖得下他高大的身躯。
只见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只有头藏了起来。
“他不是撒恩斯特,对吧?”
“嗯,他叫小萨,虫母大人取的名字。”
谈及他的来源,安道尔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以“恐怕出自研究院之手”搪塞过去。
但克莱因知道面前的小萨是谁创造出来的。
除了他的妹妹,还有谁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可能是因为他是本拉登儿子的缘故,克莱因似乎总能透过他看到本拉登年轻时候。
“安道尔,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克莱因开口,立体图像上,一个放大的恒星出现在眼前,“有没有想过将王星改天换日?”
“哼,那是背叛虫族,”安道尔义眼里是决然,“倘若这是在王星,恐怕你早已因试图篡位被关进大牢了。”
“呵呵,那倒未必。”
克莱因走到他身边,将光脑里四长老的资料展现在他面前。
清冷的声音里似乎是在蛊惑,“你不是已经告诉四长老关于我的事了吗,或许他也在想这件事。”
“随你。”
安道尔一点没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不要说我在斥责你异想天开,你作为前任虫母的指挥官实在不合格,既没有远见,也没有深谋。”
“您还是待在指挥室里和虫母大人一起享乐吧,虫族暂时不需要任何没有用的东西。”
克莱因不语,只是想着安道尔越来越像本拉登了。
“对了,我还需要这艘星舰里的所有数据,”克莱因说出自己的需求,“或许你们应该会需要一个工程师。”
这时安道尔才瞥了他一眼,那模样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居然还是个工程师。
“就你那孱弱的体格,能拿的动扳手吗?”
真不是他有意针对,而是克莱因清瘦的身体,长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真看不出来他有这个能力。
被怀疑,克莱因也没有生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淡淡的笑,像是不以为然,“有时候体型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优解,脑子才是。”
“那就请指挥官让我见识下什么叫做最优解吧。”
安道尔带着他来到资料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天的过程中逐渐改变了对他的认知。
安道尔自认为经过虫体改造以后,没有任何虫子能比他的脑部容量还大,没有任何虫子可以比得过他的知识储存。
但克莱因是个例外。
他仅用不到一个小时的论证里就用言语折服了他,让他无论是在虫族典籍文献还是天文地理方面都承认,面前的虫子是他见过的比伽塔纳还要会玩弄人心的家伙。
“好吧,你赢了。”
安道尔摊手,表示自己就此论题无法辩过他。
克莱因只是喝了口茶,瓷杯放在四方桌子上,“经验之谈罢了。”
接着又开口,“你和你的父亲很像,无论是从性格还是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