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州厌烦地扫了他一眼：“应该不是时候才对。”
靳泽珩笑容更灿烂：“看黄历专门挑的吉时。”
姜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和他相处这么久，和他说话，有时谨慎克制，有时会害羞，但从没发现他口齿这般伶俐。
“靳主任，你确实来得不是时候。你看，我们都吃完了。”
裴修文笑着让他进来。
靳泽珩在长辈面前很谦虚。
“伯父，我和昱州是同事也是朋友，唯独不是亲戚，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天伦之乐呢。”
阮慧笑着接过话头：“真诚相待的朋友，胜过亲戚，靳主任无须见外。”
靳泽珩正要回应，裴昱州打断他们的话：“客套完了吗？”
靳泽珩挑眉：“我来接人，我都没说赶时间，你很赶？”
“接不了，我们的事没完，你插不了手。”
裴昱州抱起姜妤就走，这操作把靳泽珩看呆了。
“喂，你这是绑架啊！”
回过神他才去追。
“这孩子怎么……”
裴修文也要紧随他们去，被阮慧拉住。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拿出长辈的度量就行了。”
……
裴昱州走路生风，姜妤有点怕，抱住他的脖子。
“你慢点，超速了。”她拧眉道。
裴昱州因为她的话，窝在心里的火，灭了一半。
他放慢速度，叹了口气：“你多久没对我说过这种话了。”
上一次喊他慢点的时候，她还带着哭腔。
姜妤不禁脸红。
“你要带去哪儿？”
裴昱州把她放上车，是他自己的车。
“不喜欢京市，我带你回云市。”
姜妤深呼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
裴昱州不说话，启动了车。
目的地是机场。
“裴昱州，不是地域改变了我们，是我们回不去了。”
上机场高速前一刻，裴昱州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烟瘾犯了，去到栏杆边抽烟。
姜妤坐在副驾驶里，门开着，但她没有趁机呼救逃跑。
长时间的静默，两人都不说话。
最后是裴昱州熄灭烟蒂，走到车边，单手撑在车门上。
“我在林家的任务完成了，我和林轻再也没有关系了。除了你，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我和她，你一直是清楚的。”
姜妤靠在椅背上，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道钻进鼻孔，不难闻，但她不喜欢。
“你认为我清楚你为了任务不得不和她出双入对，还是清楚她挽着你的手臂招摇过市时，她笑得有多甜蜜，你心里有多痛苦？”
“姜妤……”
“裴昱州！”
姜妤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以为让我亲眼看见你们取消婚约就能轻松为过去画上句号吗？”
裴昱州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些。
“我没有这么奢望过，你可以生我的气，怎么生都可以。我能等，等你消气。”
姜妤被他的话气笑了。
“我找个男人用各种方法羞辱你，给你心理和身体带来各种伤害，然后我对你说声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裴昱州不出声，姜妤讥笑。
“我从别人口中知道已婚的你要和林家小姐订婚，然后像个傻子似的任她在大庭观众下辱骂我。林轻带给我的伤害不止脖子上这一道疤，我也差点把命搭进去。裴昱州，纵然你为我找解药于我有恩，但我也不欠你了。”
她忍得眼眶发红，把委屈的眼泪生生忍了下去。
裴昱州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倔强，一旦对谁关上门，就很难再打开。
他垂下的手不由钻成拳：“我没有一刻不是为你。”
姜妤皱着眉，露出一抹苦笑：“我不想再成为被放弃的那个的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承受不起。”
话音刚落，几束车灯照亮了他们。
好几辆SUV将裴昱州的车围住。
靳泽珩从一辆红旗商务车上下来，脸色不好看。
“让你放肆这一回，够了。姜妤不是你的个人财产，她的安危事关全局，你要再像个愣头青似的办事，我就押你去精神病院，给你做精神评估。”
讲完，靳泽珩把姜妤扶下了车。
把人交给封悦带去自己车上，靳泽珩没走。
“调查容朝甫有点麻烦。”
裴昱州深呼吸，调整情绪，靠在车门边，听他说。
靳泽珩继续道：“前些天放下姜晚芙这只饵，原以为加上你找到的间接证据，以此为突破口调查他，很容易掀开他的老底。但这只老狐狸，竟然把姜晚芙送到了林源震的实验室。”
闻言，裴昱州拧起了眉。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下午送过去的，今天下午被解救出来，满身淤青，人差点脱了一层皮。这件事不是容朝甫运气好，就是有人通风报信。现在，如果林源震不咬他，保不齐他还是能脱身。我就想不明白，他俩前些日子不是闹掰了吗？怎么又开始合作了？”
“现在林源震是什么态度？”
“一句话也不说，等容朝甫捞他。”
裴昱州默了片刻：“我们之前的猜测错了。二十多年前，林源震需要依附老爷子进行基因实验，而现在是老爷子需要依附他。”
靳泽珩诧异：“那这次他又能躲过去了？运气这么好？”
“未必。”
裴昱州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分析。
“只要林源震肯开口咬他，你再制造一点风雨欲来的危机感，墙倒众人推，他也能翻船。”
得，又把压力还给了他。
“你这是公报私仇？”
裴昱州拍拍他的肩：“靳主任能干大事，最近太闲，有些屈才。”
“你……”
“要公平竞争，就别让姜妤住你那儿，不然就算赢了，你也不光彩。”
说完，裴昱州开车离去。
靳泽珩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空气骂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回到住处，裴昱州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按理，悬赏令解决了，除了眼睛问题，姜妤短期面前的危险已经小了很多，是应该放她回去了。
有了决定，靳泽珩决定和姜妤谈谈。
一转身，差点撞到人。
好在封悦反应快，把姜妤护住，一把将他推开。
姜妤没事，靳泽珩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靳主任，你能不能别像个小伙子似的，毛毛躁躁的？”
他在想事，忘了他们一直跟在后面。
靳泽珩定定神：“你们明天可以回秫园了。”
“真的吗？”封悦早想回去了。
靳泽珩：“当然。”
姜妤不多问，点头。
“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自便。”
讲完，他往书房而去。
走到半路，想到忙了一天，一身臭汗，他又拐去卧室洗澡。
他一走，封悦小声又兴奋地对姜妤说道：“靳主任的腹肌好好摸。”
刚才推他的时候，那手感，封悦现在还回味。
姜妤没忍住笑：“难怪他害羞了，你欺负老实人。”
封悦笑得肆意又放荡：“靳主任的腹肌可不是谁都能摸到。明天就要走了，你别错失良机哦。”
姜妤不适应聊这种话题，脑袋一偏：“你走吧，我自己上楼。”
“行，我正好还有事。”
姜妤对这栋房子的路线了如指掌，封悦走得很放心。
等她离开，姜妤摸摸自己微微发热的脸。
脸皮薄也不太好，抽空得练练。
正要挪脚，窗户外突然刮进一阵风。
哐嘡一声，花瓶掉落在地。
感觉有东西向自己冲来，姜妤大惊，喊了声“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