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一点也没察觉到。
林轻瞪着林源珲：“你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看不穿呢？这些年，我爸就是拿我妈吊着你，让你免费为他工作而已。你拿他当兄弟，对我妈有情，但他俩在你面前唱戏，你大冤种呀你。”
林源珲因她的话，愣了一下，颓废地坐了会椅子里。
林轻起身，绕到他身后，抱住他。
“我虽然不能喊你一声父亲，但往后林家就剩我们了，到时候你在我心里和父亲也没有区别。叔叔，整个林家，只有你一心一意对我好。”
“可是……”林源珲犹豫了，“你妈妈她……”
“她要是爱你，就会爱我。可是因她竟然配合父亲用基因实验室造一个儿子出来，还是半成品，两人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你觉得她心里有我们吗？”
“轻轻，其实我……”
林源珲一激动，想把一切都告诉林轻。
但话滑到了嘴边，冷静占据头脑，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什么？叔叔。”
林轻睁着充满温情的眼睛看着他。
“其实在我心里，你从不是我侄女。”他小声道。
林轻笑了：“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如此为我，在我心里你迟早能替代我父亲的位置。当年父亲和容老爷子共同进行基因研究，你知道主导实验的人是谁吗？”
林源珲眉心紧蹙，犹豫着要不要说。
林轻以为他不知道，抿了抿唇，不悦道：“也是，他们的秘密怎么会让外人知道呢。我父亲现在不肯签字，那是因为手里攥着那个人，他还有别的退路。如果找到那人，处理掉，他就没有选择了。”
林源珲内心惊讶，庆幸自己没说出真相。
“是呀，这些年我在病毒实验室工作，如同被他软禁，我对他的事知道得不多。”
说话间，他额头渗出了细汗。
林轻没留意，她看着大门口发呆。
裴昱州不在乎她和孩子，只在乎姜妤。
那如果是姜妤不要他呢？
……
成镜研发部门聚餐。
姜妤胃不舒服，只吃了一点点。
怕难受影响大家食欲，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包间。
没走两步就遇上了韩丞亦。
姜妤看出他在等自己，于是停下脚步。
“过些天妈妈的忌日，你去看看吗？”
和他相认后，她只字不提祭拜母亲的事。
姜妤想了一会儿：“当年她迫不得已生下拼凑出来的我，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吧。”
韩丞亦有些生气：“可她到死都想找到你。”
姜妤很平静：“找到和想见是两码事。她和许执礼本就是恋人，结果两人三个月内先后失踪，这里面的巧合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丞亦拧眉：“你的意思是她把许执礼拉入局的？”
姜妤垂眸：“我没这么说。但如果深爱对方，明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处境，却要把对方一起拉进来，这样的品行令人唾弃。”
韩丞亦怒了：“你没有同母亲生活过，不了解她，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和许执礼之间至少有一个是这样的人。”
姜妤讲完就走，韩丞亦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烦躁。
从卫生间出来，封悦在门口等她。
“需要跟得这么紧？”姜妤问。
封悦点头：“上次你甩开我去医院被老大看到，靳主任后来臭骂了我一顿。”
姜妤皱了皱眉：“又不是你的错，你就由着他骂？”
“靳主任职务高，我不敢打他，打坏了赔不起。”
姜妤被她的话逗笑了。
“我不回包间，陪我走走。”
她打算去中庭坐坐，等同事们吃完一起散席。
路过一个半开的包间，里面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
“昱州，请你理解我，等孩子生下来，你看见孩子，就不会离开我了，到那个时候我才能给你解药。”
门缝里透出林轻的身影。
她侧站着，一只手小心翼翼搭上男人的肩。
男人背对门口而坐，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
“我催促解药，不过是尽人事。给不给，什么时候给，全在与你，我从头到尾没有勉强过你。”
姜妤目光一沉。
“这是老大？”
封悦把声音压得极低。
姜妤不说话，抿唇看向包间内。
不怪封悦会怀疑。
背影、声音都是裴昱州，但说出的话，不像裴昱州。
林轻坐在男人腿上，激动又温柔地挽住他的脖子。
“这么说，其实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你会和我在一起？”
男人情绪倒是很平静：“我和老爷子谈过，二叔没有生育能力，以后我们的孩子姓容。”
林轻激动的神情变得有些失落：“原来是因为这个。”
男人声音宠溺：“这就小心眼儿了？傻瓜。我父母在他手上，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
他顿了顿，情绪有些悲伤。
“姜妤活不了多久了，即便叔叔的药剂有效，她身体受到的伤害也不可逆转，而且也不能生育。我不能和一个病恹恹的女人在一起，而你有了我的孩子……”
男人摸上她的小腹：“孩子是我们的纽带，我们可以试试先婚后爱。你说你想吃这里的红烧鹅块，我带你来了，还不能证明我重视你们娘俩吗？”
门外，封悦明显感到姜妤呼吸加快了，像在极力压制什么。
“姜妤姐，别急，这人不可能是老大。”
因为她不敢相信老大会说出这种话。
姜妤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里面，不回应她的话。
林轻眼睛湿润了：“那你前些天还说是我控制着解药，你迫不得已才和我在一起。”
男人捏捏她的鼻子：“这是给她的借口，也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的借口。让你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补偿？”
林轻摇头：“我只要你爱我和孩子，别的什么都不要。”
男人被她感动了，握住她的后脑勺：“可是我能给你更多……”
男人侧过脸，吻上了林轻。
封悦震惊。
这人就是裴昱州。
姜妤抬脚就走，封悦赶紧去追她。
等她俩身影消失在走廊，包间门开，林家的保姆走了进来。
“小姐，她们走了。”
林轻推开男人、起身，嫌弃地擦嘴。
“你走吧，管好嘴，别到处乱说。”
男人笑着站起，一张化过妆的脸，与裴昱州有六分相似。
“林小姐给得很足，我当然会守口如瓶。全天下，怕是连裴昱州都不知道你的唇有多软。”
林轻眸色狠厉：“不想死，就忘记这一切。”
男人笑容僵硬，怏怏走掉了。
“小姐，这个戏子的嘴恐怕没他自己说的那么严实。”保姆道。
林轻扫了一眼桌上的茶杯：“不出三天，他就会因感染病毒而死。”
保姆是看着她长大的，不希望她出事，闻言松了口气。
“你觉得刚才他演得像裴昱州吗？”林轻问。
“小姐调教得好，妆也给他化得好，神态、语气、容貌，无一不像。”
林轻点点头：“如果姜妤想不开自杀，她的死就和我没关系了。”
那头，姜妤喉咙里一口血，忍到洗手间才吐了出来。
而且又接连吐了几大口。
封悦慌了，着急把火打电话。
姜妤摁住她：“时璟之和韩丞亦都在，你去把他们喊来。”
封悦坚决不同意：“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姜妤在她的搀扶下坐到洗手间休息区椅子里。
“安排救护车起码十分钟才能到，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去喊他们不是更快？”
封悦想想也对：“那你撑住，我马上回来。”
姜妤闭上眼睛，点点头。
可是，等封悦带着时璟之和韩丞亦赶来的时候，姜妤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