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看了那小兵一眼。
认出他是这几日陪同华佗刘臻进山的七名士兵之一。
顿时便心生不满,反问:“哼,他刘臻将太守府的财物据为己有,还打伤我涿郡守城官!”
“已是犯了国法!我要拿他,如何使不得?”
士兵心急如焚,辩解道:“守城官大人他、他是咎由自取!”
“还望先生仔细查问缘由。”
“便是要拿人,至少也该先知会公子一声,由公子来定夺,如何敢擅权号令太守府兵卒拿人?”
士兵的话,给了刘臻一个信息。
这严成出现在门口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是瞒着温恢私自下的命令。
早上回来的时候,刘臻根本没进太守府。
出来迎接华佗的人里面,也没有这个严成,他根本没见过刘臻一行带回来的车马。
可他却对车马上载的东西一清二楚,很明显是有人报了信了。
而除了刘臻和那七名士兵外,知道车马上装了什么的,就只有那个守城官了。
而那七名士兵,原本就想着帮刘臻隐瞒,是不可能多此一举,去跟太守府的人汇报的。
看来那被压断了腿的守城官,跟这个严成多少有些关系。
事实的确如此。
那守城官,实则是严成的长辈。
被刘臻弄断了双腿后,就立刻托人添油加醋,带话给严成。
希望严成能给他出一口气。
而这严成,也因为先前的事情对刘臻有所不满。
于是今天直接布置了人手,在太守府门口等着刘臻,想要把他一举拿下。
既能帮着守城官出头,也能就“赠枪”之事,给自己找回点颜面来。
他知道刘臻厉害,所以还特别安排了许多弓箭手,只要刘臻反抗,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放箭!
只是没想到,他和刘臻还没说上两句话。
居然有太守府的兵卒出来阻拦。
而那兵卒说守城官“咎由自取”无疑更是打了他的脸!
严成表情不悦,朝着府中拱了拱手,道:“华佗神医正在给太守大人医治,公子陪在身侧,怎能打搅?”
“况且……”
他冷冷一笑:“公子年幼,还不是涿郡太守!”
“太守大人清醒时,自觉病重,早有明言,嘱咐严成要好生照料太守府。”
“此刻,我便正是应太守所托,要讨回太守府的钱粮财产!”
“哼,你一个小小兵卒,有什么资格与我对话?且你这般叫嚣,莫非是要与这刘臻,狼狈为奸?”
严成袖袍一挥,十分装逼的说:“我给你个机会,速速退开,否则我便将你视为刘臻的同党了!”
“弓箭,可不长眼呐!”
那士兵急坏了:“严先生,你听我一句劝吧,莫要冤枉了刘小英雄,更莫要……与他为敌啊!”
“英雄?哼……我看他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你!”
士兵气的都快要骂娘了,也不再跟严成客气,针锋相对地骂道:“严成!你那叔叔当个守城官,这些年盘剥了百姓多少钱财?真论法度,他早就该被问斩了!”
“如今只是断了两条腿,已经是刘小英雄格外开恩!”
“你竟还敢不依不饶,借题发挥?”
“等老太守醒了,我便将你那叔叔的事情,全都告发,看老太守怎么收拾你!”
“还说什么同党?”
士兵直接转了个方向,站到了刘臻一边:“若是清剿山贼,解救百姓也违反国法,那我今天还真就要跟刘小英雄做一回同党了!”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振臂一呼,太守府里又跑出来六个士兵。
正是和刘臻一起进山的几个人,直接在严成对面站成了一排!
面对墙上几十名弓箭手,颇有几分不屈的姿态。
他们知道刘臻把那十几辆马车扣下是要用在受难的百姓身上,也亲眼看见城门口百姓们从地上捡回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买路钱”。
和刘臻站在一起,心中无愧。
当然,这只是他们勇敢站出来的一小部分原因。
更大的原因是,他们见识过刘臻杀人时候的血腥手段!
那家伙!
十王寨近百名山贼都顷刻间被刘臻一人杀得七零八落,尸体横陈,残肢遍地!
和那场面一比,这城墙上稀稀拉拉几十个弓箭手,够干什么用的?
他们怕刘臻被惹恼了,提枪血洗了太守府!
第一个士兵站出来劝严成,其实是想化解矛盾,救他一条狗命。
既然不领情,那还说什么?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七人果断选择站在刘臻这一边。
待会儿万一真动起手来,起码也不会发泄到他们七个“友军”身上!
严成见状,勃然大怒:“好啊,你们几个人,吃了太守府几年的饭,现在倒是要砸碗了?”
“行,既然你们选择与太守府为敌,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弓箭手听令,给我先把这七名叛徒给射杀了!”
七名士兵顿时如临大敌:“严成,你敢?!”
“我有何不敢?!”
“你——弟兄们,你们别听严成的,刘小英雄是咱们太守府的贵客,不能怠慢!”
七人情急高喊。
希望同在太守府当差的这些兵卒们能悬崖勒马,免得走上黄泉之路。
严成高高举起手臂,就要发号施令。
这时,刘臻突然开口:“且慢!”
严成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刘臻淡淡一笑:“严成,你看……这是什么?”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将马车上的箱子拖到边儿上,再将其打开。
露出了里头堆叠满满的五十吊钱。
“这是——”
严成舒心的笑了:“哈哈哈哈,这就对了。”
“华佗先生毕竟是太守府请来的神医,而你,又是华佗先生的救命恩人,理应算是太守府的上宾。”
“若你一开始就知错,主动把钱粮交出来,你我之间又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刘臻轻笑:“知错?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吊钱,轻轻将圈绳扯断,扫了眼城墙上的士兵,数出了相应数量的五铢钱来。
“会错意?”
严成面露疑惑,盯着刘臻手里那吊钱,思索片刻后冷笑:“难道你是想买通我?”
他言语间有几分看不上的语气:“我严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刘臻又摇摇头:“我这钱,可不会给你。”
“而是教你——凭着太守府中这零零散散的士兵,可拿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