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元年,岁次壬午,公元1522年,大明朝在历经了正德年间的风云变幻后,迎来了新的气象。嘉靖皇帝朱厚熜初登大宝,正试图以自己的理念和手段整顿朝纲,扭转前朝留下的一些积弊。朝堂之上,大臣们怀揣着各异的心思,或积极辅佐新皇,盼着能在这新朝一展抱负;或小心观望,谨慎应对着朝廷局势的诸多变化。而在民间,依旧是烟火缭绕,百姓们过着各自平凡却又充满故事的日子,传统的礼教观念依旧深深扎根,可在那深闺庭院之中,却也不乏有着别样才情与志向的女子,在岁月的缝隙里,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据《明史·世宗本纪》记载:“世宗御极之初,力除一切弊政,天下翕然称治。”虽说这“称治”之路漫漫,诸多问题尚待解决,但新皇的决心和举措,已然让整个大明朝有了一种万象更新的期待感。在这一年,各地的文化氛围也颇为浓厚,书院讲学之风盛行,诸多文人雅士汇聚一堂,谈诗论文,探讨着圣人之道与天下局势,而那些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受家庭环境熏陶,往往也在这浓厚的文化气息里,习得一身的才华与涵养,只是碍于世俗规矩,她们的才情大多只能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展露,鲜少能被外界所知。
且说在江南的苏州城,那可是闻名遐迩的文化昌盛之地,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城内河道纵横,水榭楼阁错落有致,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温婉与雅致。城中的叶家,便是当地颇有名望的书香门第,世代以诗书传家,家中子弟多有入朝为官者,在这苏州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都备受敬重。
叶家有一女,名为叶婉清,年方二八,生得眉如远黛,目含秋水,肌肤胜雪,气质更是如那空谷幽兰,淡雅高洁。自幼便在父亲和兄长的教导下,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她平日里最爱的便是在自家的庭院中,坐在那雕花的石凳上,手捧书卷,在文字的世界里遨游,或是在那静谧的午后,于闺房之中,轻拨琴弦,弹奏出一曲曲动人的乐章,那婉转的琴音,仿佛能诉说她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思。
叶婉清的兄长叶书桓,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书生,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这日,叶书桓从书院讲学归来,带回了一位同窗好友,名叫林宇轩。林宇轩出身官宦之家,生得风度翩翩,且为人谦逊有礼,才学亦是不凡。他听闻叶书桓常夸赞家中妹妹才情过人,心中好奇,便央着叶书桓带他来见识见识。
叶书桓带着林宇轩走进庭院,正巧叶婉清正在亭中抚琴,那一曲《平沙落雁》弹得如行云流水,让人仿佛置身于那秋日的江畔,看着大雁起落,感受着天地间的宁静与悠远。林宇轩听得入了迷,不禁暗自赞叹,待叶婉清一曲终了,他才回过神来,朝着叶婉清拱手行礼,赞道:“叶姑娘这琴艺真是绝妙,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呀,今日有幸一闻,实在是林某的福气。”叶婉清微微红了脸,起身还礼,轻声说道:“公子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闲暇时胡乱弹奏,聊以自娱罢了,让公子见笑了。”
叶书桓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婉清,你可莫要谦虚了,你的琴艺如何,我这做兄长的最是清楚。宇轩兄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他这夸赞可是发自肺腑的呢。”几人便在亭中坐下,又聊起了诗词文章。叶婉清自幼饱读诗书,见解独到,说起诗词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林宇轩越发觉得眼前这女子才情非凡,心中对她竟生出了几分倾慕之意。
而在苏州城的另一边,住着一位名叫王媒婆的妇人,她平日里最擅长的便是给城中的男女牵红线,促成一桩桩姻缘。这日,她听闻了叶家小姐才貌双全的事儿,便想着若是能给叶家小姐说一门好亲事,那自己可得赚上一笔丰厚的媒妁钱,还能落个好名声呢。于是,她便开始在城中物色合适的人家。
王媒婆先是去了城中的李家,这李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商户,李家公子李梦龙,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可就是个不爱读书的主儿,整日只知道和一帮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王媒婆到了李家,对着李梦龙的母亲夸赞道:“哎哟,李夫人呀,您可不知道,那叶家小姐,可是咱苏州城出了名的才女,模样生得那叫一个俊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呀,要是能娶回家做媳妇,那可真是您李家的福气呢。”李夫人听了,心中一动,觉得若是自家儿子能娶个有才有貌的媳妇,说不定还能收收性子,好好学着打理生意呢,便对王媒婆说道:“王婆婆,你这说得倒是挺好,只是不知那叶家可愿意把女儿许配给我家梦龙呀,咱虽是商户人家,可也不能失了礼数,你且去打听打听,若是有门儿,咱定当重谢你呀。”
王媒婆得了李夫人的话,便喜滋滋地又往叶家去了。到了叶家,她找到叶婉清的母亲,陪着笑脸说道:“叶夫人呀,我今日来,可是给您家小姐带来了一桩好亲事呢。那李家公子,虽说家里是做买卖的,可也是家底厚实,那公子模样也是俊俏,以后定能让您家小姐过上好日子呀。”叶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王婆婆,我家向来注重门当户对,更看重的是男方的才学和人品,这商户人家,怕是与我家的家风不太相符呀,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吧。”王媒婆一听,赶忙说道:“叶夫人,您先别急着拒绝呀,这李家公子虽说现在爱玩了些,可娶了媳妇,自然就会收心的,您再考虑考虑呗。”叶夫人却不为所动,依旧婉言拒绝了王媒婆,王媒婆见没了指望,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叶婉清得知此事后,心中暗自庆幸母亲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她虽未曾见过那李家公子,可一听是个只知玩乐的人,便觉得与自己定然是不相配的。她心中向往的,是能有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志趣,能一起谈诗论文、琴瑟和鸣的良人。
这日,苏州城举办了一场文人雅集,城中的诸多文人墨客都纷纷前往参加,叶书桓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想着妹妹平日里也难得有机会出门,便向母亲求情,让叶婉清女扮男装,一同前去见识见识。叶夫人起初有些犹豫,可经不住叶书桓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
叶婉清兴奋不已,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男装后,倒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她跟着兄长来到了雅集举办的园子,只见园中早已是热闹非凡,众人或吟诗作画,或品茶论道,气氛十分融洽。叶婉清跟在兄长身后,好奇地张望着,眼中满是新奇与兴奋之色。
这时,有人提议以园中盛开的梅花为题,作诗一首,众人纷纷响应。叶书桓略作思索,便吟出了一首七言绝句,赢得了众人的喝彩。叶婉清心中也有了灵感,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吟道:“寒梅傲雪立枝头,独绽芳华韵自流。不与春花争艳色,暗香依旧满庭幽。”众人一听,皆是一愣,随后便爆发出了更为热烈的喝彩声,大家都没想到这位看着面生的“公子”,竟能作出如此意境深远、词句优美的诗作来。
林宇轩也在这雅集中,他一眼便认出了叶婉清,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勇气与才情,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叶公子今日这首诗,真是绝妙啊,看来叶公子才情过人,林某佩服佩服。”叶婉清见是林宇轩,心中一喜,又有些羞涩,毕竟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她赶忙拱手回礼道:“林公子过奖了,不过是一时兴起,胡乱吟就罢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有一位名叫张公子的人走了过来,他平日里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的才学无人能及,见众人都夸赞叶婉清的诗作,心中很是不服气,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得很呀,不知是师从何处呀?莫不是从哪偷学了几句,便来这雅集上卖弄了吧。”叶婉清听了,心中不悦,可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女扮男装,不想惹出太多事端。叶书桓见有人刁难妹妹,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反驳,林宇轩却抢先说道:“张公子,这雅集本就是大家交流切磋学问的地方,何来卖弄一说?叶公子的诗作如何,大家自有公论,你这般言语,怕是有失风度了吧。”众人听了,也纷纷附和,指责张公子的不是,张公子见势不妙,哼了一声,便灰溜溜地走了。
雅集结束后,叶婉清回到家中,心中还回味着今日的种种,她觉得今日真是畅快,不仅见识到了诸多有才学的人,还能与他们一同吟诗作文,这可比平日里闷在闺房里有趣多了。而林宇轩自从见识了叶婉清的才情与风采后,对她的倾慕之情更深了,心中暗暗决定,定要努力考取功名,然后登门向叶家提亲,求娶叶婉清为妻。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宇轩越发刻苦读书,而叶婉清也依旧在自家的庭院中,继续研习着诗词书画,等待着那个能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出现。可世间之事,总是难以预料,就在这时,朝廷突然传来消息,要在各地选拔才女入宫,为皇室增添文化气息,这消息一出,顿时在苏州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叶家也收到了消息,叶夫人忧心忡忡地对叶婉清说道:“婉清啊,这可如何是好,虽说你才情出众,可这入宫之事,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那皇宫呀,娘实在是舍不得你去呀。”叶婉清心中也是害怕,可她知道,若是被选中,那便是违抗不得的皇命,她只能安慰母亲道:“娘,您先别着急,说不定女儿运气好,不会被选中呢。”
然而,叶婉清的才名早已传遍了苏州城,那负责选拔的官员听闻了她的名字后,便亲自来到叶家,要看看叶婉清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才貌双全。叶婉清无奈,只得出来相见,那官员见了叶婉清,心中大喜,觉得若是能将这样的才女选进宫去,自己定能得到上司的嘉奖,当下便决定将叶婉清的名字上报。
叶家人得知后,心急如焚,叶书桓想要去求那官员通融通融,可那官员却铁了心,根本不为所动。叶婉清看着家人为自己如此忧心,心中感动又难过,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仿佛一下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掌控了,可她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就在叶婉清即将被送往京城入宫之时,林宇轩匆匆赶到了叶家,他向叶家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说愿意娶叶婉清为妻,哪怕是违抗皇命,他也不想让叶婉清入宫受苦。叶家人听了,既感动又为难,毕竟违抗皇命可是大罪呀。叶婉清看着林宇轩,眼中满是泪水,她哽咽着说道:“宇轩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可这皇命难违,咱们不能连累了家人呀。”林宇轩紧紧握住叶婉清的手,坚定地说道:“婉清,我不怕,我这就去京城,向皇上求情,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说罢,林宇轩便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而叶婉清则在家中,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林宇轩的消息,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能有个好的转机。
而此时的世界,其他国家亦有着各自不同的发展与变化,与这大明朝1522年书香门第才女子叶婉清的遭遇形成了别样的对照呢。
在那遥远的英格兰,正值亨利八世统治时期,这一年,英格兰的宗教改革仍在持续推进,国王对国内教会的掌控进一步加强,许多修道院被关闭,土地和财富被收归王室所有,这一系列举措不仅改变了英格兰的宗教格局,也对社会经济结构产生了重大影响。在社会层面,随着纺织业等手工业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参与到生产劳动中,她们虽然地位依旧相对较低,但相较于大明朝受礼教束缚、面临入宫等无奈命运的女子,英格兰的女性在经济活动中有了更多展现自我价值的机会,生活也逐渐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在法兰西,弗朗索瓦一世依旧在位,他对文化艺术的支持力度不减,继续邀请意大利等地的艺术家、学者来到法兰西,使得巴黎等城市成为了欧洲文艺复兴的重要阵地之一。法兰西的贵族女性们,在这样浓厚的文化氛围熏陶下,大多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她们可以参与宫廷中的文化活动,与男性一同探讨文学、艺术等话题,甚至有的女性还能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文化事业的发展,与大明朝深闺之中有才情却受诸多限制的女子不同,法兰西的贵族女性在文化领域有着相对更广阔的施展空间。
在西班牙,查理五世统治下的西班牙帝国依旧维持着其庞大的海外殖民版图,源源不断地从美洲殖民地掠夺金银等财富,不过,国内的经济问题也愈发凸显,通货膨胀严重,农业和手工业发展受到冲击,贫富差距不断拉大。在这样的背景下,西班牙的女性大多忙于操持家务,维持家庭生计,尤其是那些普通家庭的女子,生活困苦且缺乏接受教育、展现才华的机会,与大明朝书香门第出身、有着良好教育背景却同样面临无奈命运抉择的叶婉清相比,她们更多地是在为生存而奔波,很难有机会去追求文化层面的素养提升。
在奥斯曼帝国,苏莱曼大帝统治下的帝国疆域辽阔,横跨欧亚非三大洲,掌控着东西方贸易的重要通道,伊斯坦布尔等城市繁华无比,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和商品。奥斯曼帝国有着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结构,在宫廷之中,有专门培养女性的机构,一些出身贵族的女子会在这里学习文学、音乐、舞蹈等技艺,她们日后有可能成为宫廷中的女官或者成为苏丹后宫中的一员,凭借才艺获得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但对于普通民间女子来说,依旧受到宗教和传统习俗的严格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