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从二儿子不是自己儿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人逼到了角落。
还是他的便宜儿子:“不能杀人灭口啊,养父也是父,何况一切都是老婆子的错,我当年是真病了啊……”病得都要死了,要不然家里也不会那么穷。
陆老夫人闻言气得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这时候你还敢推卸责任,你还有脸推卸——”
陆辑尘手往下一压!
“啊!”
蛇飞扑出去一口咬在陆老夫人的腿上。
她要死了,要死了啊——
这个讨债的竟然把她从孙子的床上拎出来要害死她,她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东西!
陆家怎么说也对他有恩!
陆辑尘走过去,捏住蛇的七寸。
蛇放开陆老夫人的腿。
陆辑尘又把拔了毒牙的蛇,‘送给’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时好时坏的腿,顿时好了一半,奋力往窗户上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陆老夫人绝望地看着这个煞星:“真的不是我!是秦老夫人说你要和苏家那个破落户联姻,我气不过才质问她,我以为是假的,你知道的,我从没怀疑过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是当笑话听的呀,我喊的时候以为她欺君罔上,是想让她死的……”
陆老夫人冤枉死了,现在也真快死了,何况她当时是惊了啊。
如果是真的,她怎么可能大喊:“臣妇真不是故意的啊,殿——”
陆老夫人在他吃人的目光里,生生将‘下’字咽了回去。
“和苏家的婚事……”
陆老夫人点头,对,对,那个破落户!呸,皇亲国戚。
陆辑尘满腔怒火,突然没了动怒的地方。之念也听到了……
她怎么想?
陆辑尘心里一阵难受。皇后娘娘帮他跟苏家做的交易,其中包不包含一场婚事……
可笑。
陆辑尘颓然起身。
陆老夫人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她要死了,要死了……
陆辑尘落寞地走出去。
漫无天际的夜幕上。
月亮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孤零零地……
她却没有问自己苏家的事?没有问他知不知道?
可他又希望之念怎么问呢?她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忙,她要记住的事情那么多,轮到他这里又有多少?
他怎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她该第一时间来质问他!?因为他们育有子嗣?
可,就连男人,细算下来,他也只排在第三。她如果每个都去问为什么,又怎么问得过来?
何况,为什么要去问。
大哥‘走了’就是‘走了’,谁挡着大哥回来了吗?
跟魏迟渊分开了,也是分开了,问出个为什么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如果每次遇到这些事,她都哭哭啼啼地去追个为什么,就不是现在的她,也没有现在的他。
她会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哭瞎了双眼才对。
所以,她不问苏家又怎么了?
苏家又有什么好问的!
陆辑尘突然向大房跑去。大门关了,直接翻墙。
秋平的刀险些与二爷的脖子擦肩而过。
林之念已经睡了。
陆辑尘从背后抱住她,紧紧地抱着。
他会不一样,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不会离开她!
还有封地!封地会很快送到她手里。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
一起离开!
……
翌日早朝。
每个见到陆辑尘的人都在见礼。
“陆大人安。”
“陆大人也这么早。”
恭敬客气、后退一步,是对天潢贵胄的敬重。
陆辑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
吏部左侍郎方略信完全没看出自家上峰的脸色,激动地跑过来问安。
谁能想到他的直属上峰是皇帝嫡子,更不要说殿下本身还手握大权、执掌禁军。
这是什么实力?是要问鼎的厚积实力,再这样下去,不出意外,太子必然是他们陆大人。
那么他就是东宫第一近臣。
方略信想都没想过这样的好事,不是结党营私、不是弄臣站队,而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无疑是天上砸馅饼,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祖坟三代都在冒烟,怎么能不激动。
难怪最近他怎么总觉得事事顺利,原来如此啊!
朝候殿内。
尹国公脸色难看,看这场景,不知道的以为陆尚书已经被册封成太子了。
可他也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不过也好,放在了明面上,就有了弱点,有一些权力,陆尚书可就不适宜再握着了。
毕竟还不是太子。
俭王站在徐相身边,与有荣焉,忍不住炫耀:“怎么样?我孙侄。”是不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
徐正怎么也没想到,曝出这件事的竟然是陆家那位老夫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放着好日子不过,纯粹添乱!
“问你话呢,是不是很有皇上当年的英姿,以后可不是只有你家有上进的下一代了。”
徐正看向俭王:“当年、英姿?你确定?”那是英姿?不是丧家之犬上位后毫无章法的乱吠?
俭王闻言,赶紧四下看看:“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多余跟他显摆自己孙侄。
众朝臣中。
陆辑尘轻易感受到了所有人的小心谨慎、曲迎讨好。
可这里每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是落在他身上的刀。
皇子?
呵。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现在的他,还是需要身份庇护的少年。
有些身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没有必要再找回来了。
角落里的大皇子没有上前。
二皇子看向陆辑尘的目光十分复杂。
本来,他是所有皇子中,最稳的一个。
论身份,他母亲出身贵族,位列妃位。
论能力,其他皇子有能力吗?就是三弟也不过是仗着皇后和皇上的偏爱罢了。
他只需要等,等着下面沉不住气的四弟,靠着尹嫔娘娘与三皇子争得头破血流。
他甚至都不用脏手,就能让父皇看到他一直以来的努力。
可现在……
二皇子蹙眉,陆辑尘怎么会是皇后的儿子?谁又能保证一定是他?!父皇为什么深信不疑?
二皇子看向人群中一呼百应的人。
似乎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父皇还年轻,父皇放心这样一个权臣成为他的儿子?!不怕,帝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