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银玉一声令下,命众人赶紧灭火救人,话语刚落,手下人便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匆匆,各司其职。
很快,萧银玉的这道命令就传到了黄宇澄的耳中。黄宇澄听闻下人禀报,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笼上一层寒霜,眉头紧紧拧起,神色中满是不悦。
曾经,在黄宇澄眼中,这个外甥还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材,行事也算妥帖。然而此刻,他却觉得萧银玉简直就是个麻烦精。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萧暮雪本已在劫难逃,可萧银玉却偏要出来横插一杠子,这实在是让他恼火不已,简直岂有此理!
“主上,那眼下该如何是好?”前来汇报萧银玉要救人之事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开口询问。
黄宇澄气得微微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开口道:“你即刻派人去盯着。若是萧银玉没能把人救出来,那便作罢。但倘若他真把人救出来了,就给我瞅准时机,补上一刀。记住,萧暮雪,绝不能留,必须死!”
萧暮雪既然进了牢房,就极有可能知晓了所有的秘密,说不定连关键人物温知许都已经接触过了。如此一来,她绝不能留,必须得死!
黑衣人听闻黄宇澄的命令,立刻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定不会让主上失望。”言罢,黑衣人迅速召集弓箭手,悄然前往牢房周边设下埋伏。
然而,他们在暗处苦苦等候多时,却始终没等来任何机会。
最终,黑衣人无奈返回,将这一情况如实告知黄宇澄。
黄宇澄听后,面色凝重,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确定,银玉公子一个活口都没救出来?”
黑衣人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没有活口,抬出来的尸体都被烧得惨不忍睹,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牢房里,除了咱们提前带出的温知许那几个人,其他人都没能幸免。”
黄宇澄听闻,脸上顿时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畅快地说道:“很好!你们这件事办得漂亮,我自会重重赏赐。但有一点你们务必牢记,此事对外宣称是意外,仅仅只是一场意外!听明白了吗?”
“明白!”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应道。
得到肯定答复,黄宇澄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此前,他就听闻不少关于萧暮雪的传闻,说什么一个小小女子,竟能担任监军,驰骋战场;还当上了炎麟卫指挥使,亲自带兵剿匪,样样都做得极为出色,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
可如今想来,即便她再有能耐又怎样?还不是命丧自己之手。黄宇澄越想越得意,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在他看来,萧暮雪一死,便再无后顾之忧,他什么都不用惧怕了。
黄宇澄心想,即便之后或许还会有其他炎麟卫前来调查,料想也不难蒙混过关。届时随机应变,走一步算一步便是。
另一边,萧银玉着实没料到,牢房竟会突然起火,更没料到,将士们已拼尽全力灭火救人,最终却连一个幸存者都没能救出。
望着那一排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萧银玉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满心都是难以置信,难道萧暮雪真的死了?这些尸体之中,难道真的有萧暮雪的遗体?
萧墨羽死死盯着那些焦黑的尸身,不停地摇头,仿佛在拼命说服自己:“不会的,雪儿妹妹不会死的!我还没来得及弥补对她的亏欠,她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说着,萧墨羽一个箭步冲到萧银玉面前,双手如钳子般紧紧抓住萧银玉的衣襟,情绪彻底失控,声嘶力竭地吼道:“萧银玉,雪儿呢?你到底把她藏到哪儿去了?你马上把雪儿交出来!只要你交出雪儿,我就既往不咎,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萧银玉实在搞不懂萧墨羽为何对萧暮雪的下落如此疯狂执着,他心里一阵烦躁。不过,这烦躁并非源于萧暮雪的死,而是萧墨羽这一系列怪异至极的表现。
萧银玉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萧墨羽的手,用力一甩,将他狠狠推开,冷冷地呵斥道:“萧暮雪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是死了个萧暮雪罢了,又不是琳儿。你居然还来质问我,萧墨羽,你是不是脑子彻底坏掉了!”
萧墨羽毫无防备,被这一推,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最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妹妹死了!她竟然被活活烧死了!她真的死了……”
萧银玉皱着眉头,心里闪过一丝懊悔,觉得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冲动推萧墨羽。于是,他走上前去,伸手想把萧墨羽扶起来,嘴里说道:“死就死了呗,她死了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之前你不还抱怨,萧暮雪一回来,就抢走了琳儿的东西吗?现在她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抢琳儿的东西了,这不是挺好的嘛。”
萧墨羽听着萧银玉这些话,双眼瞬间瞪得通红,仿佛燃烧着两团怒火,恶狠狠地盯着萧银玉。紧接着,他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将萧银玉狠狠推开,声音冰冷刺骨:“萧银玉,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是雪儿,为什么不是你!”
在萧墨羽心中,若是萧银玉能代替雪儿去死,他便还有机会弥补对嫣儿(此处推测嫣儿与萧暮雪关联紧密)的亏欠。
萧银玉完全没料到,萧墨羽不仅会推他,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若不是一旁的小厮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稳稳扶住他,他非得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好不容易站稳后,萧银玉气得满脸通红,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萧银玉气得够呛,此刻别说让萧暮雪去死,他心里甚至都盼着萧墨羽干脆也死了算了。
“你要是这么在乎萧暮雪,那你就跟着她一起去死啊!”萧银玉朝着萧墨羽怒吼一声,随后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真心觉得,如今这般疯狂的萧墨羽,死了倒也干净。不然要是被萧悦琳瞧见她哥哥这副模样,指不定得多伤心难过呢!
说起来,这个萧暮雪可真是手段厉害,居然能把萧墨羽迷得神魂颠倒到这种程度。好在,她已经死了,以后再也没办法蛊惑任何人了。
萧银玉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没精打采地朝着黄宇澄的书房走去。
黄宇澄见萧银玉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霜打的茄子,便开口问道:“牢房火灾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他们说,你带人去救火救人,结果却没能把人救出来。你是因为这个事儿才这么难过吗?”
萧银玉看到自家舅舅,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开口抱怨道:“也不全是因为没救出人这事。主要是萧墨羽太气人了,萧暮雪一死,他就摆出一副要和我决裂的架势,简直莫名其妙!不就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萧暮雪嘛,对咱们镇南王府来说,她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他居然为了这么个人冲我发脾气,我都恨不得揍他一顿!”
黄宇澄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你呀,向来对朝中之事不上心,行事太过随性。你可知道,萧暮雪如今可不是镇南王府那个无足轻重的女儿了。”
萧银玉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黄宇澄。
黄宇澄接着说道:“萧暮雪如今可是炎麟卫的指挥使,就在不久前,她还亲自带兵剿匪,而且大获成功!现在,她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呢!”
萧银玉双眼瞬间瞪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脱口而出:“舅舅,您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如果萧暮雪真如舅舅所说,是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可如今却死在了这里,这……这岂不是会给他们招来天大的麻烦?光是想想,萧银玉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