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澄说到此处,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戛然而止,沉默不语。
黄鹤云见状,赶忙接过话茬:“父亲,不管将来怎样,儿子都铁了心陪着您。只是,万一这件事闹大,牵连到母亲和妹妹,她们可咋办呐?”黄鹤云神情满是忧虑,话语里透着深深的无奈。稍作停顿,他转过头,目光恳切地望向萧银玉,继续说道:“表弟,你看这件事,咱们能不能想想法子掩盖过去?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母亲和妹妹受苦啊。”
萧银玉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不断闪过平日里舅母和蔼的笑容、表妹天真无邪的模样,那些她们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画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无比清晰。他怎能舍得善良慈爱的舅母和活泼可爱的表妹遭受苦难呢?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棘手,一旦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黄鹤云见萧银玉依旧满脸犹豫,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近乎哀求地说道:“表弟,我求你了。要是父亲真出了事,母亲和表妹必定会被牵连,说不定还会遭受凌辱。她们向来养尊处优,哪里能受得了那种苦啊?”
萧银玉见此情形,心中一紧,赶忙伸出双手,用力将黄鹤云扶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了。”
萧银玉心里清楚,表哥所言句句在理。一旦舅舅出事,依照律法,舅母和表妹必定也会被牵连入狱。舅母一生慈爱温柔,表妹更是貌美柔弱,从未经历过世间险恶。若真被关进牢狱,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会遭受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光是想想,萧银玉就觉得心如刀绞,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
黄鹤云见萧银玉终于松口答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黄宇澄也缓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说道:“银玉,舅舅替你舅母和表妹,谢谢你了。”
萧银玉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舅舅,您跟我还客气什么。依我看,这件事也并非毫无转圜余地。只要萧暮雪死了,再设法稳住之后前来调查的人,便可大事化小。如今外边都以为萧暮雪已在那场火海之中丧生,那就让这个假象继续下去。往后若是真有什么事闹到陛下跟前,我愿意在陛下面前承担一切。”
萧银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只要萧暮雪一死,舅舅便没了后顾之忧,舅母和表妹自然也不会因舅舅的事受到牵连。而且,从此以后,萧暮雪再也没机会抢走萧悦琳的东西,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般想着,萧银玉目光坚定,继续说道:“不过,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表哥,不如咱们亲自带兵,去把萧暮雪找出来。只有亲眼看着她死,这件事才能毫无破绽,稳稳当当处理好!”
黄鹤云和黄宇澄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明白,萧银玉这是彻底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了。一直紧绷的心弦,此刻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黄鹤云面露赞同之色,接口道:“这样的确再好不过!父亲,您意下如何?”
黄宇澄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各自带一队人马出发,将这城里城外,仔仔细细地搜索一遍。务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两人当即应下,旋即匆匆去召集护卫,片刻后便率领众人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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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墨轩顺利进城后,敏锐地察觉到城内护卫队的搜寻行动愈发细致入微。瞧那架势,简直是铁了心,哪怕把整座城掘地三尺,也定要将萧暮雪找出来。好在,一路行来,倒无人阻拦他的脚步。
他依照萧暮雪的指示,径直来到雪莱客栈。将信件妥善送达后,便转身朝着州牧府的方向赶去。此刻,大部分护卫队都在城里城外展开严密搜寻,使得州牧府的防备相较之下显得十分松懈。
根据萧暮雪所言,令牌被抵押给了狱卒。于是,穆墨轩先来到那片着火的现场,仔细查看了每一处角落,然而并未发现类似令牌的物件。随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停尸房,逐一检查尸体身上携带的物品,可依旧一无所获。
他在停尸房外伫立良久,脑海中反复权衡着各种可能性,最终下定决心,打算去黄宇澄的书房碰碰运气。他心想,倘若有人捡到了那枚令牌,考虑到令牌与炎麟卫的重大关联,绝非凡物,必定会将其交给黄宇澄。毕竟,黄宇澄身为州牧府的主事者,手握大权,是处理这类重要事务的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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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雪在树上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穆墨轩从城中出来。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情况有变,只见那些侍卫竟沿着道路,朝着城外的方向展开搜寻。定睛一看,带队之人竟然是萧银玉。她不禁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思忖,这萧银玉居然亲自带队搜寻她的下落,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正暗自琢磨着,冷不丁,耳边猝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还盯着看呢,咱们该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吓得萧暮雪浑身一激灵,脚下一滑,差点直接从树上跌落下去。
好在穆墨轩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萧暮雪惊魂未定,没好气地瞪了身旁的穆墨轩一眼,嗔怒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下次一定注意’?”
这人走路难道真像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她居然压根没察觉到他已然来到身边。上回就这么说,可这才过了多久,又跟个幽灵似的,毫无预兆地冒出来了!
穆墨轩却眉眼弯弯,噙着一抹笑意,解释道:“可不是我没发出声响,实在是你方才注意力太过集中啦。”
萧暮雪满心嫌弃,又赏了他一记白眼,索性不再搭话,目光再次投向萧银玉那边。
穆墨轩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萧银玉,语气沉稳地说道:“他们已然知晓你还活着。不过,瞧他们眼下的举动,似乎并不打算承认那就是你。城中守卫都接到命令,说是在全城搜捕一个纵火疑犯,还宣称此人穷凶极恶,一旦发现,无需上报,可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很明显,这帮人打的就是杀人灭口的主意,想置萧暮雪于死地。
萧暮雪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透着不屑:“难怪萧银玉亲自出马带队搜寻我,原来是要确保灭口万无一失啊。哼,不过他们想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
他们一心盼着她死,可她偏要顽强地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她还要竭尽全力找到确凿证据,亲手将这些心怀不轨之人绳之以法,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穆墨轩凝视着萧暮雪,神情认真且坚定:“他们妄图伤你性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要他穆墨轩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任何人动萧暮雪分毫。
谁要是想对萧暮雪不利,从他穆墨轩这儿,就绝对过不去,得先踏过他的尸体才行。
萧暮雪转过头,目光直直撞上穆墨轩那坚定不移的眼神。那眼神中的决然与守护,让她不禁微微失神,仿佛有一股暖流,悄然淌过心间。片刻后,她缓缓收回视线,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情况怎么样?”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回去再详说。”穆墨轩的目光迅速扫向不远处萧银玉带领的搜寻队伍,压低声音说道。这地方太过危险,万一被发现,麻烦就大了,能尽早脱身才是上策,稍有耽搁,便可能横生枝节。
萧暮雪对此并无异议,轻轻点头应道:“行,那就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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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萧暮雪便跟着穆墨轩,一路回到了他的山庄。事已至此,她打算接下来的几天,就在这山庄住下,也好从长计议。
萧暮雪着实没料到,才到第三天,萧银玉竟就带人杀到了山庄外。她心里清楚,以萧银玉的手段,迟早会查到这山庄,可实在没想到会如此迅速。原本她还盘算着,以自己为诱饵,牵制住这些四处搜寻她的人,好为炎麟卫争取更多暗中调查的时间。却没承想,对方来得这般迅雷不及掩耳。
不过好在,经过这一两天的时间,该做的准备也基本就绪。
正思索间,护院匆匆赶来,焦急问道:“主上,现在那帮人都在外面虎视眈眈,咱们该怎么办?”
穆墨轩听闻,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将目光投向萧暮雪。他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惧怕外面那些人,哪怕因此与泔州彻底开战,他也毫无惧色,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