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眼中满是恨意,她注视着秦应珩,突然笑了,“秦应珩,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辈子等着你?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只能选你。”
秦应珩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要是一定要说的,其实还有些释然。
姜希这些话,起码让他觉得自己的歉疚感减轻了。
“黎焚承和黎敬州势同水火,你要是真的想好了要嫁给他,往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秦应珩顿了顿,他说:“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姜希,祝你往后一切都好。”
这是告别吗?
姜希的喉间弥漫着腥甜,她咽下,实在是不想再彻底诀别的这一刻,显得自己太狼狈。
所以她笑容加深,冷冷地说:“当然,我当然会好。”
次日清晨,按照天气预报所说的,京港最后一场雪落下。
姜绥宁坐在大厅,看见黎敬州从楼上走下来,扬起笑容,声色清脆,“黎敬州,我们去领证吧。”
下雪天照常还是会堵车的,民政局门口零星的几个人,都是怨偶模样。
这年头,结婚的人少,离婚的人多。
姜绥宁上一次站在这里,照理说是七年前,可是对于姜绥宁而言,不过就是刚刚发生在眼前罢了。
门口的廊檐恰好可以挡住飘飞的雪絮,姜绥宁踮着脚,替黎敬州整理衣领,她的声音轻软,“等等进去拍照的时候,你记得要笑。”
黎敬州眉心微挑,他看着姜绥宁一本正经的脸,“我看着不爱笑吗?”
“很少见你笑。”姜绥宁顿了顿,说:“但是你笑起来很好看。”
黎敬州垂眸,他抬手,掸落姜绥宁发尾的雪沫,唇角笑意温和,“知道了。”
这不是姜绥宁第一次领证,可是和上一次站在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确定的,没有迟疑的。
盖章处的员工将结婚证递给二人时,还对着姜绥宁笑着打趣,“这次结婚不离了吧?”
黎敬州正在看结婚证上的合照,姜绥宁笑容明艳,眼角的泪痣生动鲜明,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春日的阳光,恰好驱散寒意。
所以,黎敬州将姜绥宁的手握紧,他说:“我们不会离婚的。”
姜绥宁一怔,抬眸看向黎敬州,顿了顿,笑容灿烂。
而此时,黎家。
黎焚承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这段时间需要静养,暂时还是需要推轮椅辅助生活。
黎焚承难免想到当年,自己嘲笑黎敬州是个不能行走的废物时,后者面无表情的脸。
黎禀南刚和医生确认了黎焚承的身体状况,听说以后很有可能都会留下后遗症时,心中难免忧虑。
他心事重重地走进来,看见黎焚承,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没事去招惹他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个疯子。”
黎焚承冷笑加剧,“我看他就是对我积怨已深,这一次憋着气来报复我呢!爸,你不用担心的,你回医院去养病吧,我和黎敬州之间的事,我自己处理。”
要是黎禀南之前还有想要让黎焚承争一争的念头,可是现在,经过这件事,黎禀南这个念头也被打消了不少。
比起让黎焚承去和黎敬州争什么,黎禀南更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
“现在黎家的事情都是黎敬州在管理,你现在想要重新进入万兴,倒不如带着钱,去国外好好生活。”
黎焚承本就因为自己的伤,已经是憋着一口气了,却不曾想,黎禀南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爸!你怎么能这么想!”黎焚承气愤不已,“我这一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吗?更何况,就算我愿意放弃,可是您甘心吗?黎敬州他根本就不是您的孩子!”
“够了!”黎禀南表情难看。
黎敬州的身世,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隐痛。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经背叛自己这个事实,对于自己从前真心喜欢过的孩子,也难以接受它并非自己的骨肉。
黎焚承的话,对于黎禀南来说,过于刺耳了。
“那些事不过就是没有根源的揣测罢了!黎敬州是不是我的儿子,现在他都已经是黎家的话事人,他必须是我的血脉!”
黎焚承一怔,他死死握拳,良久,表情狰狞的低吼,“爸!黎敬州差点害我成了残废,你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焚承...”黎禀南叹了口气,“你从前...你从前不也害得他做了很多年的轮椅吗?这件事就当是...报应,你别放在心上了。”
黎焚承对于黎禀南急转直下的态度,显然是难以接受的。
但他不是傻子,思索片刻,也就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你觉得我斗不过他?所以干脆劝我放弃?”黎焚承恍然,见黎禀南沉默了,不由得冷笑,“您凭什么觉得我斗不过他!我只是没有他那么阴损!”
“医生说,你这伤需要静养,不能动气的。”黎禀南担心地看着黎焚承,他声音放柔,道:“我替你安排了和姜家二小姐的婚事,要不,你去见见人家,刚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和姜希的婚事,是黎焚承主动提议的。
一开始,黎禀南是不同意的。
一方面,姜家并非门当户对的选择,另一方面,姜希嫁过人。
可是黎焚承说什么都要娶姜希,黎禀南对自己这个儿子愧疚颇多,这么多年,后者在国外不能回国,黎禀南还是希望能够在能力范围之内,多补偿他一下的。
黎焚承眼皮压低,他看着黎禀南,不确定地开口,“姜家同意了?”
照理说,姜希对秦应珩一往情深,不该这么轻易答应的。
“具体用意我不清楚,但是姜家那边是答应了的。”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后者行色匆匆,他走到黎禀南面前,附耳,压低声音道:“老爷,二少爷今天去民政局登记了。”
“你说什么?”黎禀南难以置信地看向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