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宋岚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掉,现场干净分明,什么都没有。
姜希情绪崩溃,抓着经过的管家,声嘶力竭,“我妈妈的尸体呢!你们把我妈妈带去哪里了!”
管家审时度势,早就已经看清楚,现在谁才是黎家说话的人。
他从容平静的看着姜希,语调也冷淡,“姜小姐,您母亲的尸体,当然是您父亲处理了,她是自杀,和黎家没有关系。”
姜希难以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她怔然站在原地,下一刻,看见楼梯的转角处,姜绥宁一身睡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所有的恨,都在一瞬间被激发。
姜希气的骨骼都在颤抖,她死死忍着眼泪,看向姜绥宁,大步走向她,咬牙切齿,“姜绥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姜绥宁已经从黎敬州的口中得知了宋岚的死讯。
这个女人死得比自己想象中容易太多了,她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自己从前高看她太多。
姜绥宁面容平淡,“你母亲送我去月荡山,你们母女二人把我母亲逼死的时候,你难道就不觉得她该死吗?”
姜希一愣,她以为如今宋岚已经过世了,姜绥宁无论如何,都不会讲话说得太难听。
可是现在,姜绥宁的话,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在质问她。
姜希顿时绷不住了,“该死?凭什么!我妈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逼死!姜绥宁,你之前承受的那些痛苦,都是因为你活该!你妈也活该!”
姜绥宁冷冷看着姜希。
姜希说这些话时,她言之凿凿的样子,表情堪称扭曲。
她是真的觉得宋岚没有任何错。
这世间之事,甚是可笑。
为什么恶事做尽的人,还能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质问自己。
“宋岚会死,是因为她心虚,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她想要用她的死来给你换一条生路,姜希,宋岚是活该,她才该死。”姜绥宁眼神黑沉,她盯着姜希看,眼中的我情绪冰冷漠然。
姜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在瞬间竖了起来,她手攥成拳,一双眼中蓄满泪水,“我知道了!姜绥宁,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要让所有人不好过!你故意让黎敬州逼死我妈妈!”
姜绥宁微笑,她的笑容流露讽刺,“故意逼死你妈妈?姜希,你妈妈的完全是因为她心虚害怕,她不想去面对她做过的一切,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敬州一开始,只是想送她去警局。”
“这和逼死她有什么区别!”姜希气的声音都在发颤,她猛地抬手,便想要扇姜绥宁一耳光。
姜绥宁冷冷扣住了姜希的手腕,后者的表情,从气愤变成慌怒,“放开我!姜绥宁,你这个贱人!”
姜绥宁垂眸看她,只觉得她此时此刻的张狂可笑不堪。
她开口,语气冷淡,“好啊,我放开你。”
说完,便直接甩开了姜希的手,姜希没有防备,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惨烈的尖叫响起,姜绥宁安静地垂眸看,下一刻,眼睛被人遮住。
黎敬州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温柔的,带着安抚,“绥绥,别看了。”
姜希已经彻底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她浑身剧痛,就好像被重物碾过,呼吸不畅地抬眸,看着楼梯上,黎敬州正将姜绥宁护在怀中。
姜绥宁是个疯子。
姜希不相信黎敬州看不出来。
可是他还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这么维护着。
姜希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维护过。
她苦心经营,谋求算计,必须要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人前的身份,才能获得的幸福,姜绥宁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姜希突然觉得,自己想要和姜绥宁鱼死网破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躺在地上,声音嘶哑地笑了笑,缓缓站起。
她的腿在方才摔下楼梯时有轻微的骨裂,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可是所有人都看着她,任由她狼狈地走出大门,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搀扶。
黎敬州抱起姜绥宁,将她带回了房间里。
桌上是没有动过的饭菜,黎敬州替姜绥宁穿上鞋袜,男人蹲在她面前,抬眸看她,语气温柔地问,“为什么不吃饭,一个人跑下去?”
姜绥宁眨眨眼,表情很乖,她轻抿着唇角,语气轻柔,“我想看看宋岚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绥绥,那场面很脏,不好看。”
姜绥宁皱眉,有些执拗,“可是妈妈在天上,一定会很想看见。”
苏月晚的死对于姜绥宁而言,是心口永远的疮疤,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略显愈合。
他只会一直存在着,日复一日的,周而复始的提醒姜绥宁,她的母亲曾经过过一段多么非人的日子。
她被折磨被伤害,她作为人的从尊严和权利都被折磨。姜绥宁永远都不会忘记。
黎敬州抬手,摸摸她的脸。
男人认真地注视着她,他的手略显颤抖,“绥绥,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黎敬州发现了姜绥宁的不对劲。
这个表现对于黎敬州而言,是很熟悉的,因为之前,他曾有过这些症状。
姜绥宁抱住黎敬州的脖颈,她亲昵地蹭了蹭,闭着眼,小猫似的,语气很乖,“我不想去医院,医院的味道很不好闻。”
那种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总是能让姜绥宁最直接地联想到死亡。
黎敬州说不去医院,就让医生回家来,给姜绥宁看看。
姜绥宁抱着黎敬州,眼泪浸湿他的脖子。“黎敬州,宋岚真的死了吗?”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以后她不会再出现了。”
姜绥宁闭上眼,她的声音显得支离破碎,就好像受伤的小兽,她说:“敬州,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她对于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没有安全感的。
黎敬州都知道。
他将姜绥宁抱得更紧,亲吻她的头发,一寸一寸,温柔至极,“绥绥,我也只有你一个人。”
我是说,你也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