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她晕车了。”苏小荷抢着说道。
段逸辰凝眉看着一脸虚弱的苏月娇,忖度片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下马走过来。
他掀起车帘,朝着苏月娇伸出手:“你先下来透透气。”
“多谢殿下好意,但进宫的事,耽搁不得。”
“你先下来,我保证不耽误你入宫的事。”
段逸辰看向她的眼神温柔而又坚定,同时把手又朝她面前伸了伸。
苏月娇拗不过他,便把手搭在他手心里,在他的帮助下走下马车。
苏月娇晕车的反应比较严重,只觉得心慌心悸,全身乏力,下车的几步,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段逸辰结实的大手揽住她的肩膀,这才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还请诸位先行一步,等月娇好些了,我会带她骑马入宫,与各位会合。”
“那便有劳殿下了。”
众人皆知段逸辰和苏月娇的关系,知道他是出于对苏月娇的关心,便顺势答应下来。
段逸辰带着苏月娇找了一处阴凉的树荫中坐下,目送马车缓缓向前开去。
后面那辆马车的帘子被掀起,露出秦南俊秀的脸。
两辆车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他显然也听见了段逸辰方才的话。
秦南复杂的眼神扫过并肩站在一块的两个人,耳畔传来同车之人的窃窃私语。
“世子对月娇可真好,竟然亲自送她入宫。”
“世子爷丰神俊朗,月娇娇媚可人,他们两人实在般配得很。”
他的目光不复往日的温柔,似有冰霜在眼中凝结,嘴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线。
她有了世子的庇护,应该不再需要他的关心了。
他将车帘重重放下,面无表情地正过头去。
树下凉风习习,苏月娇闭目,静静靠着树坐着。
段逸辰在她身边,几根手指力道适中地按着她的太阳穴。目光却不知不觉地落在她脸上。
一动不动的她,就像一个精致又脆弱的瓷娃娃,需要仔细地呵护。
他手指的温度从太阳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缓解了苏月娇的不适。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苏月娇脸色有所好转,体力恢复了不少,心慌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
道路上方才还一辆接一辆排着长队的车,已经所剩无几。
苏月娇睁开眼睛;“多谢殿下照顾,我已经好多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宫吧。”
如此重要的场合,她不能给彩衣戏班拖后腿。
“和我一同骑马,可以吗?”
段逸辰盯着她恢复些许红润的脸,语气仍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这样剧烈的颠簸,她能不能吃得消。
他清早为了公事去了趟大理寺,想着距离宫宴没剩多少时间,便骑马赶来。
若早知道会遇到苏月娇,说什么也要派家里的马车过来。
苏月娇轻轻笑了笑:“上次骑马的时候,我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没问题的。”
“好,我尽量把速度放慢些。”
段逸辰说完,径自走到车队末端,拦住一辆车子,让车夫帮忙借来一顶帷帽。
接过他手里的帷帽,二话没说乖乖戴上,苏月娇心中又一次对他无微不至的保护充满感激。
他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车队之间本就惹人注目,若是再带上她,明天他们俩都得成为宫中茶余饭后议论的热门话题。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因为段逸辰而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
段逸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解开拴马的绳子,把马牵到她面前。
苏月娇扶着树干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便跃跃欲试地朝着白马走近。
有过一次骑马的经验,这一回倒没觉出紧张。
段逸辰先上马,然后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上马背。
靠在他结实的怀里,闻到熟悉的松竹气息,苏月娇一点也没觉得害怕,而是被一种安全感萦绕。
段逸辰用靴子轻轻一碰马腹,白马便稳稳地走了起来,跟在马车队伍的末尾。
难得没有主人的催促,白马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跟着前面缓缓行驶的马车,颇有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段逸辰一手握着她纤细的柳腰,一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专属于她的清甜香气钻进鼻翼。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也乱了。
一时间觉得又羞又恼,很想捏住自己的心脏,让它不要再跳了。月娇的背正靠着他的胸膛,会被她听到的。
段逸辰不着痕迹挺直后背,想要与她拉开些距离,可她那柔软的身子也靠了过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月娇,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段逸辰话音刚落,狠狠一夹马腹,马儿便嗖的冲了出去,一下子赶上好几辆马车。
苏月娇显然没有适应骏马从闲庭信步到风驰电掣的转变,惊叫一声,由于惯性,整个人完全倒进段逸辰的怀里。
帷帽被撞了一下,差点掉下来,她连忙用左手死死按住。
不过她也理解,段逸辰身为侯府世子,这么重要的场合,若是去晚了,弄不好是要被皇帝治罪的。
反正她也不晕马,快点进宫与大伙会合,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段逸辰这一加速,苏月娇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按住帷帽和稳住身子上,也没注意他心跳的事。
就这样,一路到了宫门检查的地方。
门口的守卫看见段逸辰,都抱拳拱手行礼。
段逸辰淡淡嗯了一声,便要打马进宫。
“殿下,这位姑娘是?”禁军统领忽然出声问道。
段逸辰知道他并非有意为难,而是例行公事的盘问。毕竟方才自己还是独自一人骑马,这么快便带了个姑娘,任谁都会觉得好奇。
“她是彩衣戏班的苏月娇姑娘。”段逸辰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苏月娇三个字,对禁军统领来说,简直是如雷贯耳。
听说太子殿下特意邀请了民间的戏班来宫里唱戏,而这戏班的台柱子,就叫苏月娇。
这苏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先是引得太子殿下对她的戏念念不忘,又同永平侯府世子同乘一匹骏马。
禁军统领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