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在杭州就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到了燕京，自然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别说什么接机了，连出租车都难打，他干脆老老实实挤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总算抵达培训班安排的住宿点。
这地方离国博不远，因为接下来的课程里，他们会去国博实地学习。
直到入住后，罗杰才发现，原来国博旁边就是正阳门。
如果明天早起一点，走十来分钟，就能去看升旗。
这一天折腾下来，他身心俱疲，进房间后直接倒头就睡。等再睁眼，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王小米来敲了两次门，都没能叫醒他。
直到第三次，他才终于去开门。
“师兄，你可算醒了。”
王小米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和施楠楠已经在外头逛了一圈，把中山公园都快溜遍了，心情正美着呢。
“嗯，醒了。”罗杰点点头，“怎么样，这燕京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差不多，就是人太多了，赶上下班高峰，满街都是车和人。”
“比杭州当然是要热闹点儿的，明天去的地方，人应该会少点。”
“明天去哪？”王小米满脸期待。
培训班正式开始前还有两天，正好可以四处逛逛。
按照施楠楠的建议，这两天她得抓紧时间跟罗杰摊牌了。
因为黎紫的存在，带来了太大压力，尤其是那张附属金卡的出现，让她深刻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对方直接砸钱，还是首富家的钱，这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所以趁着来燕京，赶紧把话挑明，反正该铺垫的也铺垫了，该考验的也考验了。
等培训班开始，正好给双方一个缓冲期，毕竟有些事情，回味起来才更有味道。
不得不说，施楠楠这军师当得是真不错，出谋划策滴水不漏。
就是苦了王小米。
她知道自己心意已定，但能想到的表白手段，还停留在高中生的阶段，什么折千纸鹤、写情书之类的。
施楠楠当场差点被急死，赶紧给她举例夏目漱石的“今晚月色真美”——表白的关键不是形式，而是在最合适的时间、最恰当的地点，说出最能打动对方的那句话，让他能感受到你的情绪。
王小米似懂非懂，但觉得有道理。
所以她来问罗杰明后两天的行程，想提前计划一下。
“明天去定陵，看看万历皇帝的陵寝。”
罗杰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
王小米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喜地问：“师兄，你是要传授我师门的另一项绝学了吗？”
她口中的另一项绝学，当然是师门里只有刘老六掌握的分金定穴。
去万历皇帝的帝陵现场演示这门手艺，光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罗杰见状，抬手就是个脑瓜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记住，我们师父还得再蹲两年才出来。”
“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学会掐灭。”
“哦……”
王小米嘟着嘴，心里有点小失落——不是去研究帝陵，那就没那么刺激了。
王小米忽然又兴奋了起来：“师兄，那我们是去研究定陵里出土的文物吗？”
她的语气满是期待：“回来后直接仿制，万历皇帝用过的东西，肯定特别好卖！”
罗杰哭笑不得，摇头道：“想得美。定陵出土的文物早就被各大博物馆分走了，根本见不到原件。”
他一边说，一边给她科普：“两个皇后的凤冠，一个在故宫，一个在国博；皇帝的金冠倒是存放在十三陵博物馆，不过真品一年里只展出一个月，其他时间都是复制品。”
在来之前，罗杰特意做了功课，把定陵出土的重要文物查了一遍。不然怎么带两个小师妹玩？
“啊？结果都是仿品？”
王小米顿时有些失落：“那我们去定陵看什么？”
“看地宫，皇帝的陵墓。”罗杰笑着说，“要看文物，当然得去国博，先看看古代皇帝是怎么埋的。”
王小米眼睛一亮：“然后再研究怎么挖？”
“对，等师傅刑满释放，你就能跟他合伙，随便挖一个，妥妥下半辈子无忧。”
罗杰一本正经地调侃，王小米听出了话里的反讽，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约定了第二天出发的时间。因为只要早起坐公交，就能直达十三陵，完全不需要费脑子。
“那今晚呢？”王小米指了指屋外，“要不要去潘家园看看？”
“咱们土坑罗的人，去潘家园应该跟回家一样吧？”
“别急，明晚再去。”
罗杰打了个哈欠：“我回去接着睡了，睡太多头有点晕，得补个觉缓缓。”
……
第二天一早，罗杰带着两个小师妹直奔明十三陵。
定陵的地宫位于地下27米，仅凭深度，就足以让许多盗墓贼望而却步。
但其实，这种皇陵在地面上都有建筑，神道直通墓葬正门。只要打开地宫大门，沿着台阶就能一路下去，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机关。
至于地宫的门，只需要“拐钉钥匙”就能打开，对行家来说不算难事。
不过现在开放的参观路线，是直接从左配殿的正上方走楼梯下去。
整整九层楼高的台阶，光看高度还好，但越往下，空气越不流通，温度也越来越低。
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地宫里却透着一丝阴冷。
王小米已经披上了罗杰的外套，而施楠楠……只能自求多福了。
……
刚下到左配殿，罗杰就饶有兴趣地叫住王小米，指了指旁边灰色的墓墙：“看这个。”
“这玩意儿叫金刚墙，如果你在外面挖到它，就说明墓室离你只剩一墙之隔了。”
王小米顿时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金刚墙啊！”
一旁的施楠楠听得一脸懵。
咱们不是来参观地宫的吗？怎么开始研究起墙了？
但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王小米兴致勃勃地追问：“师兄，那金刚墙遇到了以后，要怎么打开？”
“？？”
恰好有工作人员路过，听见这句话，脚步顿时一顿，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
不是吧，你们三个年轻人，在这里玩行为艺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