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木门被缓缓推开,从外走来的正是手拿两颗大白菜的裴钦泽。
他看着盘坐在地,紧闭双目的仏钟,没有做声,默默地将白菜放到了一边,缓缓蹲下。
“裴钦泽,午时我要出去一趟。”
“哦好。”
裴钦泽并没有转身,只是简单地回复完就继续手中的动作。
他熟练地剥开菜叶,将烂掉的部分丢至一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好像不开心。”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裴钦泽有些意外地回过了头。
“啊?”
“你的气,暴露了。”
“什么...气?”
“简而言之,就是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好吧,我可能不太懂。”
“无碍,说说为何不开心呢?”
话音落下,仏钟睁开双目,从地上站起,来到他的身旁。
“只是觉着...罢了,不太想说。”
“好吧,若有我能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定当竭尽全力。”
“有你这话就足够了。”
裴钦泽松了口气似的耸下肩,继续剥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仏钟再次睁眼已是两个时辰后。
临近午时,屋外也传来了香气,这让仏钟有些好奇地走了出去,看着站在大锅前奋力翻炒的裴钦泽,他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你竟还有这般厨艺!”
“嗯,早年跟着奶奶学的。”
“有这般厨艺,为何先前还要偷窃,自己种点庄稼,生活不是过得不亦乐乎?”
“话虽如此,但早年的我并非这么想。”
“好吧,如今也已翻篇,未来的选择也敲定了,会越来越好的。”
“嗯,是啊。”
说完,裴钦泽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还需多久?我可能要提前出发了。”
“大概半个时辰,你要是着急可以先去,回来早的话,我可以等你。”
“也好,那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下,仏钟回过身去,稍作了准备后便踏上路。
然而,就在仏钟走后没多久,一伙人就吵吵嚷嚷地从远处走来。
尽管此刻的裴钦泽已经察觉到来者不善,可面对这等架势,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毕竟,跑肯定是跑不掉。
一伙人越来越近,引得他心跳也加快不停,脸上露出了难意。
“哟哟哟,这不是裴家那小子吗?怎么,你家老太婆呢?”
这话一出,裴钦泽心头一紧,壮着胆子将头抬了起来,与他对视。
在复杂情绪交杂的瞬间,裴钦泽野性的本能迅速迸发,抡起拳头就向他砸去。
“混蛋!!!”
可他身后的人早有准备,冲上前去就将他反手擒拿。
“你个混蛋!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报应?”
“在这里!我就是报应!”
“给我全部砸掉!”
话音落下,一伙人纷纷抄起家伙,向前冲去。
只听耳边传来各式各样的破碎声时,裴钦泽无奈地只能大喊,他渴望这时有人能够出现。
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无一人出现,只有无尽的嘲笑与谩骂。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破碎声才戛然而止。
他哽咽地抬起头,怔怔的盯着眼前的这片废墟,心中悔恨交加,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流。
“为何不肯放过我......为何......”
“呵,怪就怪你家那该死的老太婆吧。”
“...........就因她未同意那片地的割分吗?!”
裴钦泽这一吼,吓得领头人有些毛骨悚然地向后退了两步。
“王八蛋,你吼什么吼!”
“给我打!”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围绕上来拳打脚踢。
渐渐的,裴钦泽开始逐渐麻木,像往常那般蜷缩在地。
破口大骂的声音在他耳边越来越响,直至最后变成一阵耳鸣时,他也彻底的昏死过去。
一行人见状后,纷纷不爽的向他脸上吐去唾沫,用肮脏的脚踩在他的脸上,可一直没有回应的裴钦泽不一会便让他们失去了兴趣。
领头一脸不屑地跑到一边,将碍眼的大锅掀翻在地,随即狠狠地将它踩出了个大洞。
“真是晦气!”
“我们走!”
说完,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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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等到仏钟回来已是午时。
他站在七横八竖的矮脚房前面目狰狞,没走几步忽然发现不远处躺在一片木屑中满是伤痕的裴钦泽。
仏钟虎躯一震,全身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咬紧牙关地握紧拳头,冲上前去,半蹲在他的身旁,缓缓将其托起。
虽说仏钟与裴钦泽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久,可仏钟天性本就善良,何况裴钦泽还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这份恩还未报,裴钦泽却被伤成这副模样,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裴钦泽才从昏迷中苏醒。
他头脑发胀地四处扫视了一番,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在砍柴的身影上。
似是察觉到气息变化的仏钟将手中砍刀放下,转过身来。
“你醒了,切勿乱动,身上还涂着药。”
听到这,裴钦泽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自己赤裸的上身。
“这是什么?”
他盯着涂抹在身上的绿色不明液体,询问道。
“你可以认作是药膏,不过纯性较高,烈性较足,所以在涂抹阶段切勿乱动。”
“哦哦好,多谢。”
“不必与我客气,这事也怪我。”
说到这,仏钟垂下眼眸,继续说道:“我早就应该发现他们潜藏在何处,这样,接下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无碍,不怪你,是我的错,况且我早已习惯了。”
仏钟默默地抬起头,看着裴钦泽那双失魂落魄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会快一些的话,我把这批柴火先烧起来,等天暗下来可能会降温。”
话音落下,仏钟回过身,向前走去。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事的,我本就烂人一个。”
裴钦泽自暴自弃的一句话让仏钟抬脚地动作戛然而止,他攥紧拳头,眉头微微紧蹙。
“我虽与你并无太多交际,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
“另外,伤害你的那群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说完,仏钟默默地走到砍刀旁,双手将其举起,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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