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许多人围上毯子或披上衣裙,匆匆走了过来。
看清这步摇是从虞江寻这里找出来的,皆惊呼一声,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不会吧,这步摇竟然是她偷的?”
“陛下宠爱她,总不至于看到个好东西就要拿走,这还是贤妃娘娘的,胆子不小啊。”
贤妃也走了过来。
虞江寻也裹上衣裙,走到竹青面前,格外冷静。
“这步摇不是我偷的,一定是旁人趁着方才不注意,把步摇藏在了我的衣服里。”
贤妃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吗?东西都从你这里翻到了,你还要嘴硬。”
她一走过来,四周的人自觉为她让路。
虞江寻眯了眯眼,不卑不亢道:“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摆明了是想陷害嫔妾,娘娘能拿出证据来证明就是嫔妾偷的么?还是说有人看到了吗?”
贤妃嗤笑一声,说:“东西是在你这里找到的,这就是证据。”
虞江寻道:“娘娘这支步摇是好,可嫔妾没理由要偷,嫔妾自从走进来之后,便立马脱了衣裙开始沐浴,期间从未离开过,娘娘的东西,嫔妾哪有机会拿到,竹青也没有看到我靠近吧。”
德妃在一旁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轻声说:“虞妹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咱们同样都是陛下身边的人,平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首饰谁都有,何必要偷娘娘的东西,而且就算偷了,她平时也没法戴,放在身边也只能是一块毫无意义的金疙瘩。”
众人吵吵嚷嚷,总算惊扰了皇后过来。
竹青将此事说与皇后听,皇后听罢,也觉得不可能。
她的说法和德妃几乎一样,也就是虞江寻没理由要偷贤妃的金步摇。
茯苓在一旁道:“我家小主从一进来就开始沐浴,期间从未离开,不仅仅是奴婢看见了,一直在一旁为小主添水的奴婢也看见了。”
此话一出,虞江寻眼眸微动,看了看一直跪在一旁添水的宫女。
宫女连忙低下了头,轻声道:“是,婕妤一直没有离开过。”
皇后见状,看向贤妃。
贤妃就道:“那究竟要怎么解释,臣妾的金步摇在她的衣物里?”
这时,竹青灵光一闪,突然抬手指着茯苓,说:“既然不是婕妤做的,那肯定是她身边的宫女!”
茯苓没想到竹青会转而冤枉自己,一时慌了神,对上众人投来的探究的目光,忙跪地辩解:“奴婢没有!你不能因为步摇出现在我们这里,就随便想冤枉谁就冤枉谁吧!”
竹青道:“我可不是随便冤枉,虞婕妤她是主子,想来是不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但你不一样,一个贱婢而已,平日里好东西没见多少,谁知道你手爪子干不干净,万一想偷了它去换钱呢!”
她这番话说的着实难听,虞江寻突然站到茯苓前面,冷声质问:“她是贱婢,那你是什么?”
竹青一时懵了,转头看向贤妃。
贤妃悠悠道:“竹青是本宫的贴身宫女,自小就跟着本宫,和她这样的宫女自然不同,虞婕妤,本宫可以相信这步摇不是你偷的,可你身边的人,万一真的手脚不干净呢?本宫还是劝你好好擦亮眼睛。”
茯苓莫名其妙被冤枉,格外委屈,眼眶都红了,大声解释:“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一直在婕妤身边伺候婕妤,根本没有离开过,也没有任何人看到奴婢接近贤妃娘娘。”
竹青眼珠子一转,连忙说:“说起来,奴婢是有一段时间短暂离开了,当时娘娘让奴婢去多取些花瓣来,娘娘也一直闭目养神,当时要是真有人悄悄接近了,谁也不知道。”
茯苓道:“真的不是我!奴婢都不知道这步摇放在了哪里。”
竹青说:“当时就放在衣物上面,一眼就能瞧见,奴婢还以为不会有人偷东西,这才会不加掩饰搁下了,没想到就招来你这么个小贱人!”
说罢,她转而看向贤妃,道:“娘娘,她的嘴巴硬得很,就这么问,她肯定不会说真话。”
贤妃点点头,将她的步摇拿在手中把玩,说:“宫女犯错,本宫自然不能惯着,尤其是这样胆敢偷主子东西的宫女,日后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这件事毕竟是和贤妃有关,而且也只牵扯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事情不算大,皇后没再管,任由贤妃处置。
贤妃狠声道:“把她带出去,这双手不是不干净吗?打五十下戒尺,再掌嘴三十,将她打发去浣衣局。”
话音刚落,虞江寻就道:“茯苓是嫔妾身边的宫女,她的去留也理应由嫔妾做主!”
贤妃挑了挑眉,问:“哦?你就这么想让一个会偷东西的宫女留在你身边伺侯你吗?那好,本宫不打发她去浣衣局,只是这责罚还是要领的。”
“奴婢没错,为何要领受责罚!”
茯苓红着一张脸辩驳。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让贤妃彻底恼怒了。
她仗着众人知道她现在怀有身孕,当即看着皇后说:“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这步摇又没自己长腿,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虞妹妹的衣物中,臣妾气不过要罚她,区区一个小宫女还敢顶撞臣妾!”
“要不是她拿的,谁会把这步摇放进她的衣服里啊!”
“不是还有一个人?”
虞江寻突然出声。
一旁的宫女闻言愣了愣,当即难以置信地问:“婕妤,奴婢一直勤勤恳恳为您添水,今日之前奴婢压根不认识您!要不是来了这华清池,奴婢都不会服侍您,为何要偷了东西放在你的衣物里。”
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虞江寻知道茯苓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还有机会能接触到她衣物的人,就只有这个宫女了。
可是两人无冤无仇,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事先收买了。
奈何虞江寻拿不出证据来。
皇后皱着眉,说:“贤妃怀有身孕,茯苓对她不敬,况且的确有偷了她步摇的嫌疑,人若是不挨打就不会开口说真话,这件事就按贤妃说的来。”
她这番话说完,相当于是直接下了命令。
华清池外,进来了两个宫女,抓着茯苓的胳膊就要将她带出去。
虞江寻见状,正欲拦下来,贤妃警告道:“虞婕妤,这件事本宫相信和你无关,可总要抓出手脚不干净的人是谁,你要是希望你的宫女能洗清冤屈,就让她受完这些责罚。”
这是什么道理!
茯苓要是真的老老实实受了这些责罚,不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就是她做的。
虞江寻快速道:“这件事绝对和茯苓无关,嫔妾想起来了,方才沐浴时,中途添水的声音停了下来,只是嫔妾有些疲倦,意识昏昏沉沉,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她这才能得以暂时离开,这步摇说不定是提前藏进她袖口里的!”
贤妃脸色骤变,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本宫故意陷害你身边的人!”
虞江寻冷静道:“那嫔妾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件事有蹊跷,不可如此草率地做决定让茯苓去受罚。”
茯苓没想到虞江寻会为了护着她,不惜和怀有身孕的贤妃硬碰硬,咬紧了牙关,说:“奴婢真的没有做这种事,奴婢可以发誓,发什么样的毒誓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