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庭院,梅洛不由得感到有些惋惜。
一个本该生机盎然的小院,由于没人打理显得破烂不堪。
地上的红砖东缺一块西补一块,补的还是不同颜色,不同型号的。
有的干脆用块石头垫着,走在上面砰砰作响。
满院枝叶散落,绿植枯黄,杂草丛生。
那几棵棕榈树的叶子也垂掉在地上,看着无比的萧瑟和荒凉。
梅洛摇摇头,心里暗叹:
你天天欢场花天酒地,对女人挥金如土。就是舍不得花钱把自己的家收拾收拾,
跟着光头上到二楼,他指了指左侧的一个房间说道:
“叶总感冒了,在里面休息。如果你不急,我俩喝茶等…….“
光头话没说完,就听叶总在里面喊道:
“梅兄弟,进来吧、、、、、”
叶总的卧室很大,装修也很豪华,欧式古典风格的胡桃木衣柜,雕饰着精美的图案。
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明艳的西洋油画,和几张中国风的字画。
宽大的拱形窗户,光线把整个卧室照得明亮舒适。
一张宽大的中式实木床摆在中间。
此时,叶总穿着一件睡衣,精神萎靡的靠在床头。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满了药片,一杯水可能是光头刚倒的,还冒着热气。
见梅洛进来,他勉强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笑容,然后指着对面沙发说道:
“梅兄弟,坐。”
看他那表情,好像早就知道梅洛要来一样。
梅洛把两瓶荔枝罐头放在床头柜上,问了问他的病情,然后直奔主题。
“叶总,前天晚上叶南跟我说,他怀疑你是白道的人。还以为我跟你是一伙的,所以才要问我几个问题。”
梅洛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自己失望了。
叶总听完后,面如平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一笑。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招不成,又来一招呗。”
看着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梅洛心里在想:
第一招虽然没成,没把你扫出叶家,但叶南并没有冤枉你。
叶总的确是私生子。
叶总挪了挪身体,然后说道:
“梅兄弟,你先坐,这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
梅洛坐下后,就见他在床头摸了摸,然后拿出一张旧照片,递给梅洛。
“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梅洛起身接过照片,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四寸黑白照。
照片上,两个穿着工装,满身是泥的年轻人,站在简陋的陶瓷工厂车间前。
左边一个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满是干劲;右边的嘴角含笑,胳膊搭在同伴肩上。
左边这人明显年轻许多,看着还有些稚嫩,脸上阳光青涩。
右边的身体微胖,看着成熟老练。
尽管照片有些模糊不清,还有皱巴巴的。
但梅洛一眼就看出,那是年轻时的叶总。
因为那笑容和现在一样,很让人讨厌。
梅洛心里嘀咕:
他什么意思?这时候让我看这照片。
是想让自己了解他年轻时,也是个奋发上向的青年吗?
看了几眼后,他晃动着手上的照片,笑着问叶总:
“怎么?这是想让我看看你肚子没大时的样子?”
叶总咧嘴一笑。
“认出我来了啦?”
梅洛想说,就你那讨人厌的笑,化成灰都认得出。
但还是没这么说。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左边那个你知道是谁吗?”
叶总问。
梅洛摇头。
你的欢场同伙谁知道啊。
“他叫胡振东。”
啊!
梅洛心里一震。张着嘴怔怔的看着叶总:
药王三儿子,慕容婉老公胡振东?
叶总认识他?
见梅洛这表情,叶总解释道:
“二十年前,他从云滇来驼城学习陶瓷技术,而我也因为生活落魄,在陶厂做工与他认识的,由于我俩性格合得来,又有共同的喜好,所以他回滇西后,我们都还保持着书信往来。”
叶总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水,喝了一口才接着说:
“ 一年前,我收到他的一封信,信里了了几行字,说他可能要被寨主杨希岁迫害,而且还怀疑身边的人背叛他。至于什么原因,他没说。最后说很怀念在驼城的那段时光,很珍惜我们的友谊,所以把这张照片一同寄了过来。”
梅洛一直没插话,静静的听他说。
他突然聊到和胡振东的关系,梅洛知道,这肯定和叶南怀疑他是白道的人有关。
“这多年的书信来往,我们早已成了见少思多的挚友。于是,我就托人打听他到底因为什么,要被同为一寨的寨主所迫害。最后知道了原因,他也被害了。“
叶总不知道是感冒的原因,还是心里愤慨,此时他面色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梅洛连忙起身,给他加满水后关心道:
“没事吧,要不要先吃点药。”
叶总摇头继续说:
“本来这事经过了这么久,我也就忘了,虽然是好朋友,但也算是他们的家事。知道原因后,我也不好去为他做什么。毕竟,他拿的那小本子关系到叶家一族,如果上面真要查起来,我都要被牵连,因为我也参与了叶家几次走货。但是……..”
叶总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才接着说:
“但是前些天,叶家突然查出胡振东是白道的人,还说我和他一直有书信来往,交情甚深。所以,叶南才怀疑我和他是一伙的,白道的人。”
胡振东是白道的?
这倒出乎了梅洛的意料。
但他们查了这么久,为什么在前些天才查出来呢?
这时,叶总起身下床,走到窗户边。
打开窗户后,伸了下懒腰。
“还是外面空气好,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说着,他走到床沿坐下,看着对面的梅洛问道:
“前晚,叶南还问了你什么?”
梅洛心想,问了很多,但关于他的就三个。
而第一个无关紧要,于是说道:
“他问大年三十和前几天你都去了哪里?”
“那你怎么说?”
“我实话实说,因为我确实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看着叶总,梅洛问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这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总不屑一笑。
“确实发生了点事,不过那不关我的事。是他非要怀疑和我有事。”
“什么事?”
“什么事?“叶总忿然的说道:
“就是大年三十那晚发生在你门口的那件事,他们也怀疑我参与了其中。”
梅洛怔怔的看着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叶总继续道:
“因为那个搬走管事张尸体的人,是胡振东的另一个好友叫牛振山,于是,叶南就怀疑是我指使他干的。但我跟本就不认识这姓牛的,也没听胡振东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