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浦家园别墅区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夕阳留下橙晕,与深蓝,浅红,浅紫混杂着。
“哟,全身而退。”柏溪看到她回来,讥笑的语气没有一丝遮掩。
叶晓琪默不作声,径直回自己的卧室,但是,他不会就此放手。
“和你讲话没听见?耳朵聋了?”柏溪横在叶晓琪面前,不让她过去。
手机赫然在目,是一段视频,一段拍摄叶晓琪被人堵的视频。
叶晓琪仍是没有讲话,准备侧身而过。
柏溪一把抓住叶晓琪的胳膊,迫使她看过来,“怎么?不但是智力残疾还有听力残疾?”
叶晓琪的眼睛里写着两字:平静。搁以前,也许不把他头给砸破,决不罢休,现在,他随意。
用他那句话来说: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柏溪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怒火腾地燃起,他加重了力道,“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叶晓琪忍着痛,依旧一句话没说。
过了三秒这样,柏溪松开了,叶晓琪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随后头也不回的回自己卧室。
她换了身衣服,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钢琴旁边。
练琴,是她给自己规定的任务。
柏溪进来,没说什么话,只是靠在墙边上,好像是在欣赏音乐似的,叶晓琪知道有人来了,她仍是在继续练自己的琴。
“弹的那么好,以后是想凭这个勾搭男人?同你妈一样?”
他走了过来,拿着叶晓琪刚倒的温水,向她的头上浇去,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叶晓琪的手疾速而去,狠狠地在他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声音巨响。
“如果你喜欢以这种手段来获得我的注意,恭喜你,达到了。”叶晓琪面带微笑。
她离开自己的位置,但是,柏溪才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离开,他顺势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按在钢琴上,“贱人,你居然敢还手!”
叶晓琪被他这么一推,后背磕到了钢琴,很疼,在力量悬殊之下,她没有办法挣脱,于是直接抬起膝盖顶他的下身,那个地方,是男人的弱点,柏溪果然吃痛,瞬间弹开。
“少犯贱!”
叶晓琪离开了琴房,狠狠地将门给关上,此刻,只能听见“砰”的关门声。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反锁起来。
这间卧室,没有多余的装饰,衣柜,床,写字台,梳妆台,窗帘,阳台,以及四堵环绕在一起拼接成空间的墨绿色的墙。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没有能力离开?叶晓琪背靠着墙无助地留下泪水。
没有谁能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叶晓琪的上了锁的柜子里,有一个本子,那个本子,记载着她的脆弱以及坚强。
叶晓琪,你很快就会离开的,很快就会!
高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
打开门,孟茴站在外面,两手提着东西,满满当当的,有蔬菜,有水果,还有生活用品。
高野回来时就发现不一样,家里东西不是原先的摆放,而且,还多了不是他买的其他东西。
“你怎么会来?”高野的语气里尽是陌生。
“马上入冬了,过来看看你,给你添置衣物。”孟茴似乎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了,她将菜放在桌子上,自顾说着,“回来时看了看冰箱,什么都没有,就去菜市场买了一点,顺带生活用品,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顿饭了,今晚,我来做。”
高野小声地说了句,“你又不会弄菜,还不是我来。”
他倚靠在墙上,“你什么时候走?”
孟茴还是愣住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从他开门时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都说亲人之间没有仇,怎么我和我儿子就不一样了?
“星期日晚上十点飞机。”孟茴说。
“我还以为你是今天晚上十点飞机。”高野言简意赅。
孟茴会做饭,只能做将就能吃的饭菜,通常情况下,是以点外卖或饭店解决,她说过要钻研厨艺,可是工作繁忙,几乎没时间让她享受私人生活。
这次,她回到岸怀,是因为出差。
高野终究是看不下去她切个菜好似要给它砍头,片鱼片似乎要给它做手术,他穿戴好围裙,走了过来,“我没见过哪个进入厨房准备做菜的人连围裙都不穿。”
比起孟茴的笨拙,高野的刀功就熟练多了,有条不紊地切菜、洗菜、配菜,然后打煤气准备炒的炒,闷的闷。
孟茴看着高野忙碌的背影,她不得不承认,儿子长大了,不再是像个小尾巴跟在后面的小小孩。
不一会儿,饭菜端上来了,三菜一汤,两荤一素。
“高野,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做选择,你即使不回云海市,那你也应该返回实验一中,南城中学的师资力量,校纪校风,影响你学习。”孟茴说。
高野夹的菜,在空中稍有停留,一抹不自然从眸间掠过,他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而孟茴,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有我的选择。”
孟茴说:“你的选择?你那是任性的选择!三分一操场,你只要稍稍落后,就被别人甩开一大截。”
“不要再任性了,听妈妈话,跟我回云海。”
岸怀第一实验中学是不错的学校,可若是比起云海的学校,还差一截——它拥有更丰富的学习资源和教育环境,可以去国外做交流生。
大概是因为地方的局限性,云海市的学校除了搞成绩之外更注重学生的额外培养,例如德智体美劳,全方位,多层次挖掘学生优点,使他不单单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在兴趣爱好上也能大放光彩。
“你同意我碰音乐吗?姥爷你愿意照顾吗?你有时间陪我们吗?你了解我的真实想法吗?”高野抬起头,说。
“你不会同意我走音乐道路的,于你而言是浪费时间,你工作忙,正处于事业繁盛期,无暇顾及我们,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姥爷呢?他年纪大了,他没有其他的亲人,除了你和我,如果连我都不要他了,你是打算让他和养老院中的其他老人一样,是吗?”
“姥爷自从摔过后,记忆大幅下降,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我是谁。”
高野的声音不带任何的起伏,简单地陈述事实,同时也在肯定自己的答案。
“这是我自己选择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