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醒来。他们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发现舅舅们已经在屋内了。
他们有两个舅舅,一个是年长的大舅田立文,另一个则是年轻的小舅田立成。
小舅已结婚多年,膝下育有四个可爱的子女。
小舅曾多次参加秀才考试,但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意识到自己与秀才之路渐行渐远后,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科举之路,如今仍然是一名童生。
小舅媳出身于城中一位账房先生之家,婚后不久便迁至城里居住。
而大舅即将步入而立之年,至今仍未婚配。
此刻,大屋内不仅有了两位舅舅,还有小舅和他的妻子以及四个孩子。
大舅身着书生装扮,一眼便能认出他来。
由于长期沉浸于书本之中,大舅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书香气,使得他显得格外严肃庄重,不苟言笑。
看到两个姐姐牵着怀玉走进大屋,外婆笑容满面地上前,并朝着大舅挥挥手,说道:“立文啊,这几个孩子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起过的,他们是你妹妹的孩子。”
“这是玉哥儿。”老太太抱着宋怀玉介绍道。
几个孩子还有些拘谨,怯生生地看了田立文一眼后,便小声的喊人,“大舅舅新年好,二舅舅新年好,二舅母新年好……”
二舅舅家的孩子都比她们大,直接喊表哥表姐。
宋怀玉窝在外婆怀里,好奇的打量着大舅舅。
二舅母张巧兰有些惊奇的看着宋怀玉,“哎哟!这便是玉哥儿吗?之前听说过玉哥儿的事,竟没想是真的好了!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大舅舅不解,“玉哥儿什么事?”
他有四五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宋怀玉的事情,才问出这话。
张巧兰:“瞧我这嘴,大哥才回家不晓得……”
二舅舅田立成皱眉,责怪自家媳妇一眼。
张巧兰没什么坏心思,就是直肠子了点。
毕竟都是一家人,大家都不想让张巧兰感到难堪,她虽然对宋怀玉的变化感到惊讶,但也没有说出任何阴阳怪气或讽刺他们家的话。
田小丽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大哥,其实没啥大事儿,就是玉哥儿之前身体不太好,一直病着。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田立文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看着宋怀玉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关心,说道:“那就好,能恢复就是好的。”
张巧兰也赶紧附和道:“是啊,现在玉哥儿精神头都起来了,真是让人欢喜呢!”
外婆笑着把宋怀玉放到地上,然后开始发红包。
原来昨天没有给红包,是想等一家人聚齐了再一起发。
外公和外婆对待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个红包,里面装着两文钱。
舅舅家也给了红包,这是一种人情往来,要还回去的。
宋河和田小丽也准备了红包,发给了二舅母家的孩子们。
收到红包,孩子们都非常开心。
外婆笑着“赶”他们出去玩,并叮嘱他们不要跑得太远。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过午饭,田小丽他们就要回去了。
外婆一脸不舍,将田小丽的篮子塞得满满当当,里面装着各种食物和特产。
田小丽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道:“娘!东西太多了!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外婆却执意不肯,坚持说:“给你,你就拿着,这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都是自家种的,留给孩子们尝尝鲜!”
经过一番推搡和争执,外公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再这样子下去天都要黑了!”
听到这话,外婆这才松开手,让他们离开。
田小丽一家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一直走到稻香村的村口,看着外婆家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安静的氛围让田小丽感到有些不适应,她安慰着孩子们:“干啥呢?外公不是说了吗?又不是见不到,你们都垂着头做啥呢?我们下次再来不就好了吗?”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他们又开始活跃起来,在路上打起了雪球。
走了一个时辰,到家了。
“嘎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怀玉和宋河走进院子里。
来福正蹲在兔圈里,专心地给兔子喂食。
听到开门声,来福抬起头,看到是怀玉他们回来了。
来福连忙放下手中的野草,站起身来,兴奋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转而抱怨道:“宋怀玉,今天可是轮到你喂兔子的!上午和下午的兔子都是我帮忙喂的!明天和后天的活,你可得全包了啊!”
怀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在外婆家玩得太开心了,竟然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急忙跑到兔圈查看,随后转过头对来福说:“好的来福哥,剩下的兔子我会负责喂养的,谢谢你啦!”
与此同时,田小丽和宋河将从外婆家带回的物品整理好。
像鸡蛋、红糖等,这些东西是要拿出藏起来的,其余东西则上交。
夜幕降临,家里的人准备睡觉,田小丽突然开口问道:“玉哥儿,你想不想读书?”
怀玉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想读书想了许久了,此刻,听到田小丽的话,他的心跳不禁加速,仿佛梦想即将实现。
他激动地看着田小丽,嘴唇微微颤抖,用力地点点头,大声回答:“要!”
“娘!我要读书!”
怀玉说话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田小丽笑了,“好!既然玉哥儿这么想读书!为娘就跟你爷奶商量商量!”
熄灯后,怀玉睡觉做梦梦到自己坐在学堂里,跟着夫子摇头晃脑,嘴里念着“子曰子曰”。
“孩他爹,我送玉哥儿去读书!”
快要睡着的宋河听到这句话,顿时睡意全无。
他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要送玉哥儿去读书,我答应,但我爹娘绝对不会答应!如今咱家虽然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供孩子读书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啊!”
“而且,你想让玉哥儿去哪儿读书呢?咱们村子里可没有教书先生啊!”
田小丽沉默了一会儿,宋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愕道:“孩他娘,你该不会是想把玉哥儿送到你娘家去读书吧!”
“你爹会同意吗?你大哥不是还要参加科举吗!”
田小丽点点头,然后将那天外婆拉她进房间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河。
原来,大哥田立文今年的科举再次以失败告终。
自从开始参加举人科举以来,他几乎每次都是屡考屡败。
他觉得自己年龄渐长,参加科举也需要花费大量金钱,而家中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无法再支撑他继续考下去了。
因此,他决定放弃科举,回到家开设一家私塾。
田小丽没有骗他的道理,宋河听后,想了一会,“若真是如此,那也是顶好的,可这不是小事,我们还需得跟爹娘商量。”
田小丽点头,说道:“我来与你说此事,便是这么想的,玉哥儿还小,早点儿读书对他好,将来出息了能考上童生,也能在镇上找份账房的活计,倒不用跟着我们在地里那么辛苦讨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