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学尊脸色异常,却没有任何表态,明继续说道。
“先前前辈出现时手中捧着的那本书……”
“行了!”学尊老头打住了明继续说下去,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两位徒孙,“你们为何不让他下山?”
此刻的灭绝诗太还在想明先前说的话,以她的修为,只要是看见的东西,哪怕是一转而逝,她也能从记忆中清晰的找出。
她仔细的回想着先祖刚出现时其手中捧着的书册。
就在其上模糊的封面渐渐清晰的时候,学尊那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业火?!”
学尊眼中闪过一抹沉重。
就在诗太胡思乱想之际,身旁的画尊青公子已经将明体内的业火以及之前在曾在峡口封印爆发几乎陨落的事情娓娓道出。
这时黑裙诗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有些疑惑。
(霞那妮子不是说是当时便是先祖出手相助化解了明身上的业火吗?如今形势看来先祖并不知情啊……)
(看来凉城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情报中那么简单。)
不过黑裙诗太并没有点出这个疑惑,原因是,雾霾外的天际传来了一声鹤鸣。
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从云层中俯冲而下,蓝白色的丝带拖出了一条流光,在空中汇成了一道优美神韵的弧线。
“臭老头,真是你啊!!这几千年你都跑哪鬼混去了?”
惊喜与埋怨声同时袭来,仙鹤伴着清风徐徐落地,化为了人形。
一直若有所思的学尊老头见到雪鹤的同时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嘿,是小小啊……~”学尊露出缅怀之色,但旋即他又瞟了瞟雪鹤的胸脯,微微惋惜道,“千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还是那么小,难道天天吃不好?”
两鬓之旁雪白的发丝垂落,雪鹤轻轻拂过发丝,显露出了那张惊心动魄的美丽面容。
皮肤有些毛茸茸但白的有些过于异常,一双眼睛如同亮晶晶的蓝色蓝宝石般异常美丽。
不过如今她的眼中却已经燃起了怒火。
雪鹤撇着嘴直接一甩袍袖,雪白宽大的羽翼瞬间膨胀。
她竟毫不留情地死死搂住了这位上了年纪的学尊的肩膀,然后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么多年过去,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天对我做的事!咱们的恩恩怨怨什么时候该是个了结呢?要不趁现在……?”
学尊捋着胡须,喘着气,面上露出“我开玩笑”的赔笑表情。
“罢了,都过去千年了……如今有外人在场,也懒得和你计较。”
雪鹤凑在雪尊的耳旁随性地说着表情戏谑,方才的斤斤计较似乎也只是一个随性的玩笑罢了。
此景看在一旁的灭绝诗太与青的眼中就十分的古怪了。
他们并不是惊异于与他们一样同为三天尊之一的鹤尊与先祖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毕竟鹤尊是先祖那一代的人,属于是第一代天尊活到了现在。
按辈分算,他们两人还得称鹤尊一声师叔。
这其中很大缘由便是因为这位雪鹤师叔是一位真正的大妖。
妖的寿数一般都远长于人类,更别提她还是一位至尊境的大妖。
除非是像学尊先祖那样能在自身大道上走到能颠覆一个时代的程度,一般人族至尊的寿元最多不过千年。
这是因为,成就至尊获得无上伟力与大道感悟的同时,还要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天劫的洗礼。
这也是他们同为至尊境,却不敢将自己与先祖的修为实力放在同一水平去比较。
“那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雪鹤问道,同时目光不禁瞟向了一直静静站立旁边的少女脸上。
明对于眼前的雪鹤师叔祖的观感其实并不差。
毕竟对方与她的师尊云霞尊者关系不错,小时候也经常带着她在天上飞来着。
不过那时对方要求明要喊她为师公,明的其它师兄师姐也都十分乖巧地这样喊。
云霞尊者对此并没有什么话说,但明这些年走的跟师尊很近,看得出师尊眼中的不满。
所以她觉得师尊应该是不想当这个“师娘”的,所以明就一直管雪鹤叫师娘了。
她觉得,她还是和师尊更亲一些,所以觉得要向着师尊。
不过那时的明有哪里会明白这其中的复杂曲折呢,就算到了如今她也应该不会再过在意。
明还算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师娘,我想下山,还请师娘同意,解除山禁。”
“嗯~……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喊师公,师公的!唉,算了……”
雪鹤伸了个懒腰,神情十分轻松惬意。
“老头子回来之后,这三柱峰顶的空气似乎不那么闷了,要不我以后也搬回来住吧。”
雪鹤似乎是在转移话题,但她的手已经悄悄拉住了明。
“不可——”
“师叔三思!”
灭绝诗太与青先后惊呼出声,想要打消雪鹤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羽翅高展,狂风卷起,雪白绒毛如大雪飘落,遮蔽了雾霾中仅存的视线。
“哼,他们不让你走,那师公带你飞!”
在眨眼间,原本在此地的明与雪鹤便尽数消失了踪影。
“这——等等!”
诗太才反应过来又被这个可恶的师叔给摆了一道,刚想动身去追,可旋即又想不清师叔会带着明何处,原因又是什么?
(难不成她真的想让明下山?)
青面向学尊沉声恳请道。
“请先祖阻止雪鹤师叔,业火之事重大,如今帝后已经知晓,下山恐有风险。再者那孩子体内业火不知何时会再度爆发,应当留在山门让我等为之调理。”
学尊老头摇了摇头:“何必阻止,帝后若真想以除后患,那是在峡口便不会放走她们师徒二人。”
“可是……”
老头子捋着胡须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还记得我在山门前的石板上刻的字吗?”
“是先祖遗训吗?”
黑裙诗太当即反应过来:“苍生要争,先争己,再争人,最后争天下!”
“什么遗训?!真晦气,老夫又没死……不过正如其言,天下人皆有欲,个人欲望之大无法摒弃,所以我从不主张什么私欲有罪之谈。”
“想做什么就去大胆的做,人皆有愿,无人可阻,那孩子为了自己的心意去做她想做的事,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便要自己去争取。
她若做错了入了歧途,这才应该有我们作为师长的去阻止与指正。
你们不也是从这样的道路上一路走来的吗?
或许身在上位看见的会更多、更长远,但若你们在她那个年纪那个修为时,想做的事情,却被师长无情的阻止,想闯荡的天下, 却只因为危险而自封在山门,你们,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你们要阻拦是你们的事,你们敢说这里面没有你们的私欲吗?”
学尊投来淡淡的视线,青与黑裙诗太皆是沉默不语。
“唉,我不会去阻拦,即便有心也无力啊,就交给鹤小小吧……我这只是一道神念虚影罢了 ,过不了多久,便会消散。”
两位至尊皆是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学尊看得出他们想说什么,怅然大笑起,一股风范油然而生。
“天府永远是年轻人的天府,天下也永远是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大可放心,我只是去闭关而已,届时天府真正需要我时,我自然便会出现。”
说完,学尊老头的身影渐渐变淡。
两位至尊皆是一脸肃然起敬,对于学尊先祖的敬仰之情更是提升了一个层次。
殊不知,当学尊的虚影消散后,身在某处不知名洞天的本体又笑着悠哉游哉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被他折磨的都有些皱巴巴的“春宫艳史”,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问你个问题,那娃娃和你有仇?从刚见面那会开始,我就发现她看你的目光十分的不善。”
黑裙诗太看向了青,那个娃娃自然指的就是明。
青眯着眼若有所思,但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好奇雪鹤师叔与先祖的关系了……”
黑裙诗太也来了兴趣,她微微小声的说道。
“唉,你说师叔喜欢女人的怪癖是不是当年先祖造成的啊……?”
青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这话你要不要到时候自己去问问雪鹤师叔?”
“算了吧,我怕洞府又要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