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冈抬起头,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晃晃。
“这样岂不是能杀人于无形?”
“什么杀人于无形,别用这么高的赞誉好么,【影焰】必须用手触碰到对方的影子才能点燃,相当于当面杀人,只能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罢了,这只是一个不算很高阶的【龙魇】,”黑默丁格解释说。
“还有,这更衣室的门显然有被冲撞的痕迹,当时,凶手先点燃他的影子,然后紧紧扣住出口,不让其出门呼救,他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
青冈留意到更衣室的大门,从外面是无法反锁的。
“从外面是无法锁上,但是门外有把手,只要有人死死地拉住把手,让他无法出来呼救就可以了。”黑默丁格似乎是明白了青冈想要说什么。
“这么说,我们只要找到当时谁有时间站在这里外,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是这样不错,但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黑默丁格阴恻恻地说道,“我知道这里谁会【影焰】。一枚【龙晶】,我告诉你真凶是谁。”
“我才不要,”青冈对这块从别人喉咙里头取出来的东西由衷地感到厌恶,“再说了,你这什么鬼【影焰】说不定还是骗我的……”
“你说什么?”
不是黑默丁格的声音。青冈回过头,发现钦然和藏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没,没什么,我胡说八道来着,”青冈有些紧张,“钦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凶案现场啊,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对啊,这里还有很多关于凶案的线索,我们赶紧找到凶手,你和你同学就能回去了,你可不要不小心破坏了现场哦。”藏牙说道。
“诶诶,我这就走。”
青冈慌慌张张地跑开,藏牙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勘探现场。
他先是看了看更衣室里面,木制的隔板已经被熏得焦黑,上面还残存着一个挂钩,挂钩上挂着一套西装,这西装此时也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了,但还是残留一些遗骸,可以看出这就是陆天成今天早上穿的那套。那尸体上面的大概就是他新换上去的衣服了,但那套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了,火烧得太旺,已经完全完全烧透了,只能看到少许布料贴合在他的皮肤上面。
门上还有一个铁质的门把手,藏牙弯下腰去查看,发现有松动的痕迹,他对着门把手和木门之间的缝隙观察起来,没有氧化的痕迹,这说明这个松动应该是新造成的,初步怀疑是有人在外面死死地抓住了门把手,然后陆天成在里面用力地想要拽开,虽然他最后并没有成功,但还是一定程度上毁坏了门把手。
藏牙又对着更衣室内的炭黑观察起来,他先是看了看,随后捻起一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他皱了皱眉头,又循着火焰的痕迹往下看。地板上是一块面积更大的焦黑,但依旧是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而且也没有从外部引入的痕迹。
“奇了怪了,没有汽油的味道,没有硝的味道,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才能让陆天成烧得透透的呢?”
“诶,钦然,问你话呢。”
藏牙回过头,却发现钦然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呆呆地望着门外,出着神。他露出一个苦笑,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将钦然带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不是,你走什么神呢?”
“我……他……”钦然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刚刚就是在跟你说啊,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这把火就像是凭空燃起来的,但如果没有助燃物,它也不能烧得这么旺啊……真的奇怪了。”
“有没有可能,这把火是【龙魇】烧起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没听见他刚刚说什么吗?”钦然把头转过来,“刚刚青冈好像在说,【影焰】?”
“快,快,”藏牙也意识到了什么,“把元忠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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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交易吧,吃下一颗【龙晶】,吾告诉你凶手是谁。”
“我才不要。”
黑默丁格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但青冈还是不为所动。他可是亲眼看到那颗所谓的【龙晶】是哪里来的。
在池杉家的时候,黑默丁格控制了他的身体,但他的意识并未消散。他当时就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虽然不能动弹,视线却异常清晰,甚至比平时的自己看东西还要来得清楚。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何抓起池杉,如何划开池杉的喉咙,从中取出那块【龙晶】来的,青冈甚至清楚地记得当时上面沾满鲜血的模样,如同一块刚从地下挖掘出来的宝石,精致美艳,但表面铺满了尘埃。
“你可要想清楚,你的那个同学……叫浦梅对吧,如果找不到凶手的话,你觉得警方会从哪里打开突破口呢?虽然她没有成功将那袋东西带进酒店,但强说她跟凶手有某种联系,那谁也不会否认的对吧。”
听到这番话,青冈愣住了。
此时的他走到了一个廊道处。这里没有窗户,哪怕几盏壁灯拼尽了全力,还是显得昏暗异常,铺在地上的地毯踩上去感觉极为柔软,从脚下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尽头。
富丽堂皇的繁盛大酒店,服务人员不说成千也有几百,今天的宾客又是何如多,加上案发之后涌入的警察,此时外面到处都是人,乱糟糟的,可诡异的是,此时青冈身旁静悄悄的,貌似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黑默丁格的语气中显然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窃喜,“只是跟你分析利弊。”
前面光线越来越暗了,如果他的理智尚存,青冈应该赶紧折身返回。但是,很不巧,此时青冈的注意力全在和黑默丁格的谈话上,他对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廊道尽头,这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