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宜被他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突然觉得手中的茶变得格外烫人,指尖猛地颤了下。
“陆大人不觉得问这个问题有些僭越吗。”谢晚宜不满的看着罪魁祸首。
眼中还带着些许不自在,想起那年她在郴州祖母家,随祖母去探亲。
她在树下晒太阳,那个趴在墙头的吹笛子的少年。
眼中泛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陆清砚看到她的样子,放在腿上的手用力一握。
皓白也被他家大人震惊了。
不是要说正事吗,怎么突然问谢小姐喜欢谁。
要不是他家主子太过从容,再加上平时不近人情。
他都要怀疑他家主子喜欢谢姑娘了。
“那天你说的时候刚好听到,就有些好奇。”
陆清砚端起面前的茶杯,举止丝毫没有窘迫。
片刻就恢复到那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姿态,好似刚刚那个问题不是他问的。
谢晚宜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陆清砚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拿起面前的茶杯佯装喝茶,眼睛偷偷的往对面瞅瞅。
珠儿听到后,虽然对他印象不错,但是眼神中还是透着防备。
皓白被盯得不自在,往后退了两步。
他觉得他家大人这段时间说的话,比过去一年都要多。
因为他的话,自己都快被盯穿了。
“萧宝华的事,你干的?”陆清砚扬眉,慢悠悠的道。
他的转变如此快,谢晚宜差点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青云却是暗自吐气。
终于问到点上了。
“既然我那妹妹想要攀高枝,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帮她一把。”
想起那天谢慧语说的话,谢晚宜语气满是讥讽,她可真是太期待了。
陆清砚但笑不语,那件事他是知道的。
还以为她会等时机成熟再挑破这些事,没想到如此之快。
看来宫里的事对她影响不小。
“手给我。”像是想起什么事,陆清砚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谢晚宜不明所以,看着他如墨般的眸子。
鬼使神差的将手递了过去,等反应过来后,脸上泛起红晕。
白皙柔嫩,润如羊脂般的手,只占据他大手的一部分。
温热的手指划过谢晚宜的掌心,她不自觉的蜷了蜷手指。
直到小二来上菜,才打破了室内的旖旎情绪。
陆清砚不自觉的咳了咳。
许是刚刚气氛的怪异,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在说话。
虽然萧逸泽将事情压了下来。
但是御史弹劾的折子还是如雪花般砸在他身上。
被弹劾的还有谢毅。
御书房中,皇上愤怒的将手中折子丢在萧逸泽的身上。
“你自己看看,如今朝堂上是怎么说的,无媒苟合,看来平日里朕对你太过放纵。”
“父皇,儿臣冤枉,这些都是诬陷,儿臣万不敢有二心,求父皇明鉴。”
“难不成是这些御使没事找事吗。”皇上气的拿起镇纸就想往下扔。
江德海赶忙接下他手中的镇纸。
“赈灾一事,交给老二去办,这段时间你好好反省反省。”
不管萧逸泽怎么解释,皇上都不听,不仅被禁足,还被剥夺了这么好的机会。
低着头,眼中的阴翳挥之不去。
皇上身心俱疲,坐在龙椅上,揉着眉心,直接将他赶出去。
江德海看出皇上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失望。
将五皇子送走后,劝诫皇上保重龙体。
“如今太子还在南疆,朝堂上就有人蠢蠢欲动,拉帮结派,真当朕老了,看不出来吗?”
皇上如同老了十几岁般坐在龙椅上,神情悲悯。
好似第一次感受到高位的无奈,垂手摇了摇头,缓缓往内室走去。
次日金銮殿上,谢毅颤颤巍巍的跪在大殿中央,额角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滑。
因着他教女不严,被罚俸半年,谢慧语也因此被禁足家中学习礼仪规矩。
谢瑾阳告诉谢晚宜的时候,谢晚宜一点也不震惊。
皇上虽宅心仁厚,但能坐在高位,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到。
“大公子,小姐,老夫人让去瑞雪轩一趟。”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晚宜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瑞雪轩中,传来老夫人爽朗的笑声,以及周氏得意洋洋的声音。
进门前碰到前来的云氏以及谢杳。
几人一同进去,屋里老夫人看着他们进来,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坐在旁边的谢慧语微抬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进门的谢晚宜。
她本以为这件事发生后会被家中长辈责罚,毕竟女子名声大过天。
可没想到祖母非但没有惩罚她,还给了好些东西。
“祖母这么着急的喊我们过来,可是有事。”谢瑾阳身为长孙,率先开口。
“今日外面发生的事呢,我也了解了,慧语能入得了皇子的眼,也是她往日里积攒的福分。”
老夫人眼底满是欣喜,一边将谢慧语往怀里拉。
“咱们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慧语能成为皇子妃,将来你们大房也是要帮衬的,你父亲那边好好说说,别钻牛角尖,该活络时就要活络...”
谢慧语回来的时候已经跟她讲了,如今太子身处南疆,战事紧张,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
朝中站队的官员不在少数,也不缺将军府一个,历来都是成王败寇,纵览全局,五皇子胜算更大。
不等老夫人说完,谢瑾阳便阻止道。
“祖母慎言,圣上最忌结党营私,这话若是传出去,那可是杀头大罪。”
若不是老夫人是长辈,谢晚宜都想冲过去将她脑子里的水给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