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石宽估计没想到我的话题转移得这么快,上一秒还在说卖女儿的事情,下一秒就扯回了报救命之恩的事,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郑重点头,
“对,春狩逃过一劫后,我根本没机会见到沈姑娘,这报恩之事也就耽搁了,今日再见也是有缘,必定要报答沈姑娘的再造之恩,沈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石宽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石宽这官话也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啊,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打算拿什么报答我,客气话说多了,那我就当真了哦。
我紧紧盯着石宽,应他的“要求”,尽管提了:“我就一个要求,请你们为人父母的不要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苏然比我还脸上藏不住事,听我这么一说,再次拍案而起,这回她的手比她的脑子快点,直指我的脸。
“你管天管地,管不着我拉屎放屁;管东管西,管不着我卖儿卖女,石小禾能为她哥哥的终身大事出一份力是她的福气,小光才能为我们石家传宗接代,石小禾屁用不顶!”
苏然这语言粗俗得哟,我隐约听见冬羽难以受用地“啧”了一声。
“你闭嘴!”苏然的话太难听,石宽脸上和善的表情也不怎么挂的住了:“即使不是救命恩人,沈姑娘也是贵臣之女,你敢如此与沈姑娘讲话,活腻歪了!”
“杀千刀的,你……!”
苏然转头想对石宽发火,但和石宽对视上的一瞬间,就哽住了,两秒钟之后,像个鹌鹑一样又缩回了椅子上。
石宽这家庭地位可以啊,一个眼神就把老婆镇压住了。
我却没有觉得被苏然冒犯到,反而觉得她很可怜……。
显然他们这种封建糟粕思想要纠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可能从根源上去解决这件事,只能用普通老百姓都喜欢的办法来处理。
我反抬手,冬羽眼疾手快地往我手里放了一锭金元宝,放在我手边的矮几上:“石大哥,石嫂子既然签了卖身契,那小禾卖身的钱我猜你们肯定也在你们手上,把钱退给落仙苑,这个,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至于是留着买米开锅还是给弟弟娶媳妇,你们二位看着办。”
苏然一看到钱,眼睛都在放光,屁股离坐,视线一直保持在元宝的同一水平线上,猫着身子就过来了,把钱收进了手心,像对待亲儿子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抚摸。
“呀,沈姑娘说的没错,石小禾卖身的钱的确在我们手上,我们明日便去找中间人还了去。沈姑娘真大气啊,出手这般阔绰,咱们西聆国竟还有沈姑娘如此体恤百姓的官家大小姐,真是百姓之福呀!”
我愕然,再一次惊叹于苏然的变脸速度,怕不是去川剧团进修过的。
“咳咳!”
看得出来,石宽见自家老婆这副典型的小市民模样,也很是尴尬,干咳了好几声也没能把苏然从拿到金子的兴奋中牵出来。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我们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本应是石某报答沈姑娘,沈姑娘不允我们卖女,我们不卖便是,怎的还敢劳烦沈姑娘破费呢?”
石宽这么一说,苏然就不干了,手里紧紧握着金子,退回石宽身边狠狠地推了他的肩膀一把。
“你说什么呢,沈姑娘这是有心拉咱们一把,玉兰围场救你一命如今又遇上还不说明沈姑娘与咱们家有缘么,沈姑娘既然有心相助,咱们怎么好驳了姑娘的面子呢,呵呵,沈姑娘放心吧,我们夫妻二人绝不再卖石小禾。”
苏然是真怕我反悔啊,捏着金子的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她说的也没错,这个年代往青楼卖儿卖女的那么多,我能都管吗,把太师府都掏空了我也管不完。
“这……。”石宽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直接打断他:“还有一件事,石小禾有身体有点小毛病,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希望二位至少要让她吃饱饭,否则哪天在外面犯病晕倒了,也很是危险。”
“那孩子自小便挑食,怎么能是我们不让她吃饱饭呢……这死丫头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家父母的……。”
苏然闻言,又不满地低声蛐蛐起来,被石宽一个眼神给抵了回去。
石宽正想说话,四合院某个方向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轰”的一声,动静不小,把堂屋里的人都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地震了?
石宽和苏然脸色一变,苏然就骂骂咧咧地往堂屋外面走:“小光又摔下床了,这死小子一点都不让为娘的省心,沈姑娘,我且去看看,失陪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内堂。
小光,刚才她也提到了小光才能为石家传宗接代,看来石小光就是能给石家传宗接代的好大儿。还摔下床来,这个点,古代虽然没啥娱乐活动,至于睡这么早?摔个床还能整出这么大动静,我寻思地震呢,大象掉地也不过如此吧?
“对不住啊,沈姑娘,小光身体欠佳,在屋里休息,便没叫他出来见您。”
这话说的,我也没兴趣见石宽的好大儿啊。
“石大哥言重了,我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需要个个都接见,令郎身体抱恙是该好好休息,石大哥,我刚才和你说的关于小禾的事情,还请你务必信守承诺,我不希望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食言,如果被太师府查到些什么,继而会出现怎么样的后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是我第一次搬出太师府的名义来吓唬小老百姓,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苏然一看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年纪不大,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有多吓人,只见石宽连连鞠躬,跟个伪军似的:“沈姑娘宅心仁厚,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既然贱内收了您的银子,自然是不能再卖小禾了,我们一定好好对待小禾,绝不会委屈了她。”
“有石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把范儿端得特别正,石宽起码比我年纪大一倍,卑躬屈膝的硬是看起来比我矮了一辈似的,古代的权利和钱真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