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月一走下出来,上官灵溪就知道一人一猫之间主事的到底是谁了。
面前的姑娘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大片的血污沾染在衣物上,几乎将原本的颜色掩盖得无影无踪。
然而,即便如此,上官灵溪还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从那仅剩的一些衣角边缘处发现了端倪。
【天青色……】上官灵溪心想,【这可不是普通修士能够随意穿着的颜色啊。】
在她这个一心练剑的剑修记忆深处,天青色乃是中州四大世家之一——元家于今年六月所推出的全新色系。
在此之前,整个浮灵界从未有过关于天青色的颜色出现。
这种独特的色彩因其自身所具备的清新淡雅、内敛而不张扬的特质,一经问世便迅速赢得了众多世家小姐们的青睐。
正因为如此,只要一件衣服上稍微带有那么一小片天青色,其价格都会水涨船高,令人咋舌不已。
更别提像徐知月这样全身都由天青色制成的素色衣裙了,没有上万块上品灵石,恐怕连想都别想得到。
衣着不俗,还有最少两只灵兽常伴左右。
这副景象任谁见了都会认为徐知月定是出自哪个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正在任性地玩着离家出走的把戏。
思及此处,上官灵溪不禁暗暗叫苦,看来这次若不狠狠出点血,恐怕难以平息对方的怨怒,将人给安抚好了。
造成眼下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无疑正是上官灵溪那位宗主师姐!
想当初,她将楚星辰收归门下后,只顾着教导他如何在修炼之路上争强好胜,却全然忽略了培养他怜香惜玉的风度。
以至于如今这楚小子满心只想着胜负输赢,对任何的女子毫无半点怜惜之情。
此刻,那位宗主师姐却是置身事外,在宗门之中逍遥自在,徒留这些无辜的上官灵溪在此收拾烂摊子。
找不到文尘然撒气,可她的宝贝徒弟还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脸茫然的楚星辰突然感受到一道隐晦的目光如利刃般朝自己射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官灵溪正狠狠地瞪着他。
莫要问楚星辰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这记眼刀的存在,只因这其中缘由乃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压制”。
尽管此时的楚星辰头脑仍处于混沌状态,但他敏锐的直觉却已开始疯狂示警。
直觉告诉他,不论眼前这位女修士会说出怎样的话语或是做出何种举动,自己最好都乖乖顺从,万万不可有丝毫反抗之意。
否则的话,一旦忤逆了对方,那么他最终的下场将会比此刻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洛玉昌更为凄惨。
这也是为什么自打上官灵溪进入房间后,楚星辰一直都没有吭声的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嘛,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明知打不过人家,那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待着不动,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应对之策。
当然了,如果非要换个说法,也可以称之为“静观其变,以谋后动”。
于是乎,在上官灵溪的眼角余光之中,楚星辰就这样一直维持着那副呆呆傻傻、仿若痴儿一般的模样。
看到此情此景,上官灵溪不禁心生疑虑:【这小子莫不是真的傻掉了不成?】
不过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罢了罢了,不管怎样,只要能将此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宗门即可。
至于其他事情,统统交由藏药峰的那些长老们去操心处理好了。
反正藏药峰拿走了问剑锋的一成宗门资源,不管怎么说,都该为宗门弟子多奉献一些。】
这般想着,上官灵溪也就不再过多地关注自家这位宗门大师兄的状况,而是转而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眼前的赔偿事宜当中。
只见她向前迈出一小步,右手轻轻一挥,瞬间就在徐知月的身上施展了一道净身法术。
上官灵溪原本是希望通过这道法术让徐知月能够神清气爽一些,给人留下些好印象,以便接下来更好地商谈。
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净身法术光芒的消散,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一张经过明显精心伪装过后的平凡路人脸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上官灵溪不由得微微一愣。
不过转瞬间,她心中对于之前自己所做出的那个猜测却是愈发笃定起来——徐知月必定是出自于某个声名赫赫的大家族无疑!
尽管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神识,只需稍稍一探查,便能轻而易举地揭开徐知月那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真实面容,但上官灵溪却并未如此行事。
要知道,此次前来,她可是身负偿债之责,而非存心与人结怨。
待徐知月全身上下再无半点污垢与不洁之物时,上官灵溪方才缓缓收手,并悄然退回到最初所站立之处。
然而,由于上官灵溪之前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前靠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徐知月以及一旁的小狸心瞬间紧绷,心弦几乎被扯断。
好在当她们察觉到对方仅仅只是出于善意想要帮忙清理污秽之时,徐知月那颗高悬的心才终于得以慢慢落下。
不过,这种轻松的状态并未能持续太久。
就在须臾之间,徐知月猛地回过神来。
天啊!自己竟然就这样衣衫不整地直面着逍遥宗的长老!
这实在是太过尴尬了,而且也是极大的失礼之举。
徐知月不禁有些面红耳赤,恨不得时光回溯到两人见面之前。
虽然心中懊恼,但徐知月也知道时光回溯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那时侯的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没力气动弹。
不过,反过来想,这位来自逍遥宗的长老还挺性情温和、度量宽宏的。
否则,若是换作一个心胸狭隘之人,恐怕仅凭她此刻这般不敬前辈的行为,便足以给她安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继而受到严厉的惩处。
届时,即便周遭众人亲眼目睹这一切,想必也无人会站出来为她说半句好话。
如此一来二去地思量着,徐知月顿感原本计划待会儿向对方狮子大开口索要赔偿的底气一下子变得不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