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康下令开始渡河,却不知道,他身后林中左右皆藏着一支兵马。
对岸,王垕领着三百亲卫也躲在官道旁边林中,缓缓放下望远镜。
“赵统!宝弓!”
赵统将宝弓递给王垕。
王垕从箭囊中取出穿云箭,准备四十五度角将箭射过树冠缝隙。
忽然,他看到岸边一将,似乎为对方前部先锋,正在指挥着布阵,保护后方辎重队。
看到这一幕,他灵光一闪。
“两百步,太远了,再靠近一点!”
想到这里,他直接一夹马背,渐渐靠近官道。
往前走了四五十步,感觉有了把握,王垕不再犹豫,将穿云箭对准那将领。
那将根本对身后危险一无所知,忽然,他汗毛倒竖,因为后方传来一声凄厉尖啸。
这啸声当为某种竹制口哨,声音尖锐,划破整个沙河两岸,但是却似乎蕴含着强烈杀机。
反应过来时,这将领只觉得身后噗的一声,胸口一痛,摔落马下。
“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都懵了,管宁和公孙康自然也听到了尖啸,但并不明白此为王垕进攻信号。
“对面发生了何事?莫非遇袭?”
公孙康朝着对岸高喊,岸边拥挤,也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只有人回答道:“魏将军似乎不慎落马。”
公孙康一听是不慎落马,顿时放心不少:“辎重车辆加紧过桥!”
但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喊杀声,两侧林中冲出两股骑兵,一轮箭雨倾泻而下。
此时两万多人拥挤于渡口,根本没想到会受到来自身后攻击,一时间抛射而来的箭矢,无需瞄准,射出即中。
惨嚎声起,岸边的将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所有兵马惊慌失措的朝自己挤压而来,立刻将他们挤向河流冰面。
看到这一幕,公孙康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他不是怕对战,但此种情况,根本就超出一名将领所能控制。
他只能调转马头大喊:“全体转身,敌军来自后方,后队变前队!”
但哪里有人听他指挥,他的声音都已经淹没在哭喊声中,根本无人理会。
管宁眼见形势不对,当机立断道:“大公子,快!快!下河,所有人有序下河,于冰面散开,此时人不多,可先至对岸!”
眼看着无数岸边将士被挤入河中,摔倒在冰面上,还没爬起来,就被后方拥挤而来的人群直接踩成了肉泥,公孙康知道,这边局面已然无法控制。
倒是有后方将领想要稳住局势,抵挡玄甲铁骑进攻。
但当铁骑冲阵,他们就发现,对方简直无懈可击,完全杀不死。
强大的冲击力量,让仓促迎战的辽东骑兵被撞倒,甚至砸向身后的步卒。
步卒疯狂向岸边逃去,一时间,兵士,民夫,纷纷想要从河面上逃至对面。
管宁和公孙康知道坏了,但就在这时,管宁座下战马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朝冰面倒去。
“轰!”
超过五百公斤的战马砸在冰面。
还好没有将冰层击破,可见冰已然极厚。
公孙康见管宁摔落马下,知道马不习惯在冰面上奔跑,于是立刻跳下马背,准备走向对岸。
但就在此时,他看向冰面的眼神露出惊恐。
“冰面有裂纹!”
就在他拔腿朝对岸跑去时,就见对岸竟然也在发生着混乱,步卒在朝河中飞奔,只不过踩踏事故并没有这般严重。
“轰咔!”
上游一声巨响传来,却是两辆满载着粮草的马车被挤下桥,马车直接散架,马匹也跟着滚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公孙康眼中闪过绝望。
就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脚下猛地一松,冰层已经碎裂,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从桥下绵延开来。
“必须离开人员聚集之地。”
环视一眼,他不再犹豫,竟朝着下游飞奔而走。
他这主将都走了,其他人还不疯狂往下游艰难飞奔,但就在此时,又有几辆马车从浮桥挤落,强大的力量彻底将冰面砸开。
无数将士纷纷落水,没放一箭,没砍出一刀,便被河水淹没。
最惨的是被挤落的辽东骑兵,他们完全不通水性,身上还穿着铠甲,饶是你在马上再如何英姿飒爽,到了水中,也只是一个劲往下沉。
这种人此时最为危险,落水之后,会不顾一切的去拉拽,抱住旁边能够得着的物体,包括其他的落水者。
此种环境中,就算是会游泳者,也没办法游泳离开。
河岸上,有经验的知道此时要保命,唯一的办法便是投降。
不到两炷香时间,岸边已经跪了一地。
对于跪地乞降者,牵招和李达也没有下令斩杀。
对面,王垕竟以三百亲兵,将五千步卒击破,并也有千余人纷纷投降,余者皆落水或逃入了山林之中。
看着发生的这一切,牵招等人对王垕的谋划,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公孙康两万精兵解决了,而且还抓了一个重要人物。
管宁!
牵招押着全身湿透的管宁来到对岸。
“将军!所有降兵已然由玄甲骑聚拢在一处看押,足有一万余民夫降卒,千余骑兵也被预备营看守,夺了战马,没了威胁。李达已然派出两队人马去下游追击公孙康。”
王垕大喜,看着还有一些辽东兵卒在水中挣扎,遂开口道:“能救则救些吧,他们也是听命于主,若愿降则收降,不愿则杀之!”
“喏!”
交代了牵招,王垕这才看向虽然瑟瑟发抖,但一脸傲气的管宁。
“公可愿降?”
管宁眼神锐利的看向王垕,傲然道:“忠臣不事二主,我既已答应辽东侯出仕,便不愿再降他人。”
“哦?依你之意,乃宁死而不降我?”王垕没想到这人还有些骨气。
“哈哈哈哈!你无需再劝!”
管宁仰天大笑。
王垕一看这人表情,瞬间想到三国名场面,要挨刀,只需大笑几声便可保命。
他知道,管宁不过装装而已,真要几套酷刑下去,保证让他的所谓文人风骨立刻变成软骨。
如果自己礼贤下士,按照此时诸侯之间征战行规来,应该是自己立刻下马,以礼相待,然后管宁考虑一番,感激涕零,最后归降。
让管宁意外的是,王垕在听他说无需再劝时,立刻脸色一变,朝身后一招手:“赵统!给他个痛快!”
管宁:为何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