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亲至今不过短短五年光阴,然而就在方才,他怀中紧抱的那个孩童竟然已然五岁有余!
面对如此情景,裴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一味地低垂着头颅,仿佛想要逃避这令人尴尬且难堪的局面。
此时,那边的女子怀抱着孩子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时,只听得“噗通”一声响,那女子双膝跪地,泪眼婆娑地哭诉道:“夫人啊,请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于妾身。妾身从未想过与您争抢这正室主母之位,只求相公能偶尔前来探望一下妾身与孩子,哪怕仅仅只有那么一眼也好……”
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裴氏瞧个不停。
突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母亲正在哭泣,小小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凶狠起来。
只见他如同一头发怒的小牛犊一般,直直地朝着裴氏猛冲过去,用他那颗坚硬的小脑袋狠狠地撞击在了裴氏的肚子上。
猝不及防之下,裴氏被撞得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重重地摔倒在地。
直到这时,裴城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来。
他急忙伸手一把拉住孩子,并迅速将其护在自己身后,满脸紧张之色,结结巴巴地对裴氏说道:“夫……夫人,您……您没事儿吧?这孩子年纪尚小,不懂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千万不要动怒呀!”
裴氏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长达五年之久的相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之感。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缓缓地拍打着身上沾染的尘土,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站稳之后,她目光清冷地直视着裴城,声音略微颤抖地质问道:“这么说来,在你心目中,终究还是更偏向于她们母子二人对吧?”
女子膝地而行,抓着她的裙摆,哭着道:“对不起,孩子只是调皮了些,夫人要罚的话,就罚我吧,还希望你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裴城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好像她就是那个犯下滔天罪行、不可饶恕的大恶人。
只见两行委屈至极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
但她却倔强地抬起手,用衣袖狠狠地擦拭掉那些泪水,不想让它们继续流淌。
待收拾好情绪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将目光投向裴城,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并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和离吧。”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绝不是那种离开了男人便无法生存下去的柔弱之辈。
就在刚才,当她惊闻裴城竟然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有了孩子的时候,那一刻,她的心犹如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般疼痛难忍。
然而此刻,她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后的庆幸——幸好,她和裴城之间尚未孕育出爱情的结晶。
这样一来,她便能毫无牵挂、清清白白地转身离去,或许对于她而言,这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呢。
听到她提出和离的要求,裴城瞬间乱了方寸,整个人都慌张失措起来。
他连忙摆手摇头,语气坚决地大声喊道:“我不同意!你可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就算你离开,你一节女流之辈,你又能去哪儿?”
“媚娘都说了,她不会与你争的,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呢?”
“我为了你,这么多年把自己的亲生孩子放在这里养着,不曾让他认祖归宗,你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呢?”
“呵,我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裴氏只觉疲累,对裴城颠倒黑白的能力上升了一个层次。
终究还是她看错了那个人啊!
“你给我常年喝的那所谓治疗不孕的药,实际上就是避孕药,是不是这样?”
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裴城,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而此时的裴城,在她那凌厉的审视视线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虚地低下头去,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只见他喏喏地开口道:“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只是想尽快让咱们的孩子能够认祖归宗而已,我又有什么过错呢!”
听到这话,她不禁冷笑一声,质问道:“所以,你就这样处心积虑地设计让我无法怀孕,然后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便能以我不能生育为由,名正言顺地把你在外边养的那个私生子给接回来,对吧?”
面对她如此直白的质问,裴城一时间语塞,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哼……”她又是一声冷哼,继续说道,“呵呵……裴城,你给我牢牢记住了,今日不是你抛弃了我,而是我不要你了!”
曾经那长达五年之久的深厚感情,就在这一瞬间彻底烟消云散,化作乌有。
原本她还以为,当自己真正面临这种被背叛、被伤害的时刻时,一定会心痛得无法活下去。
然而此刻亲身体验过后才发现,原来亲手放下这段感情,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裴氏对张盈盈笑了笑:“今日多谢你,我们回去吧。”
裴家还有她的很多东西,她需要回去整理下,顺便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她绝对不会留着裴城的外室使用的。